雲生和陳元岱對視一眼,知道這閑逸莊定生變故,不約而同地輕輕躍過圍牆,落在了房頂之上。
隻見閑逸莊內一片漆黑,並無燈火,安靜得就像一個從來沒人生活過的死地。
雖無燈火,但雲生和陳元岱都是有修為的得道之人,目力遠非常人可比,而且還有月色,在高處上,方圓數百丈都可看得清清楚楚。
可以看見,整個莊子裏種植的素英和杜萍均已枯萎倒地,有幾個粗衣打扮的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竟然都已經死去。
“難道巫長和靈燁為了煉丹,在大肆屠戮莊內的孩童?”雲生心中一驚,想到穀嬸的孩子穀雨,也不知這孩子的安危如何。
雲生畢竟來過這閑逸莊,輕車熟路,很快就來到了關押孩童的所在。
可是,這裏的血腥之氣更重了。
陳元岱忍不住掩住了口鼻。
這種感覺,雲生似曾相識,那是在喬宅,也是同樣的可怕氣息。
“難道這些孩子都已經被殺害了?”
雲生的心情越來越沉重,想要安慰自己,卻找不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在打開房門的一瞬間,所有的猜測竟都成為了事實——那些淪為“藥種”的孩童全都已經死去。
他們最後還是得到了解脫,可是,這種解脫並不太好。
穀雨就躺在角落裏,蜷縮著身子,雙手抓著自己的衣衫,神情猙獰而痛苦,全身白得像紙,可見,他死得並不痛快。
其他的孩子的死狀也是同樣地讓人觸目驚心。
“這些孩子全身的精血都被抽走了,最後活活衰竭而死。用這等可怕的邪法煉丹,巫長和靈燁難道不怕遭天譴?”陳元岱翻看了幾個孩童的屍體,厲聲譴責道。
雲生冷冷說道:“為了飛升,就算有仙神擋在前麵,他們甚至敢弑神屠仙,豈會怕小小的天譴?”
陳元岱咬牙切齒道:“邪法入魔,他們遲早會自嚐苦果!”
雲生歎息道:“我本已答應穀嬸,要將穀雨平安帶回去,沒想到最後還是未能如願。小齊是這樣,穀雨也是如此,我的承諾竟都沒有做到,真是失敗!”
陳元岱道:“雲弟不必自責,此事你已盡力,你問心無愧,所恨的,應該是巫長和靈燁。”
雲生喃喃道:“問心無愧,我真的問心無愧嗎?我若是能夠強大一點,或許就可以……”
陳元岱搖頭苦聲道:“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世上難全之事甚多,如願之事甚少,雲弟切勿自責……”
“不!”雲生忽然說道。
陳元岱由不得嚇了一驚,定定地看了雲生一眼。
雲生雙目發出光亮,說道:“我並非要自責。往事不可追,悔恨已是無用,我知道世事難料,萬事多艱的道理,可是,人要自信自強,不僅僅要問心無愧,還要追求更高的境界,這樣才能做到更多的事。這才是我的一言之諾!”
陳元岱喃喃道:“追求更高的境界,一言之諾。對,對,沒錯,是要這樣。雲弟在短短時間內就能想通這道理,真是厲害。”
雲生輕輕蓋上穀雨睜大的雙眼,正色道:“放心吧,小雨,我會為你報仇的,惡人總會有應得的報應。”
忽然,地麵傳來一陣強烈的震動。
雲生和陳元岱快步走出屋外。
“雲弟,看那邊!”陳元岱指向那座最高的樓閣。
雲生看了過去,隻見樓閣頂處一道紅色光柱衝天而起,直破蒼穹。
“看來,洗髓丹已經煉成了。”陳元岱扼腕恨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