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雷霆之威,手不容情,眾人看得一驚,駭然而呆若木雞。
雲生也沒有想到,鄭夫出手竟會如此凶狠,一出手便斷人五指,這與先前的印象大為不同。
“芙兒,還有誰?”鄭夫恢複了慈祥之色,溫聲對鄭芙說。
鄭芙抬起頭來,喜不自禁,才發現鄭夫是來為自己出氣,而不是來責罰自己的。
如此一來,鄭芙也回到了原來調皮嬉笑的樣子,雙眼在眾人臉上緩緩滑過。
胭紅和絳紫雖沒有特別為難鄭芙,但鄭芙對她們的印象並不太好,這時候鄭芙會不會借故來為難她們?
絳紫有點心驚,腳步正悄悄往後退,她實在難以想象自己的身體有任何損傷,斷指,甚至是割破臉龐,她都絕對難以接受。
胭紅抿著嘴唇,暗暗地看著鄭芙的雙眼從自己身上滑過,她的身體在顫抖,雖是害怕卻不後退。
但已經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懼和煎熬,要偷偷溜走了!
他的幻變之術很是高超,快要消失不見了。
但是,他隻發出一聲慘叫,留下了一根斷腿,便癱倒在地上。
血,再次濺在了地板上。
平陽君抓住自己的斷腿,無力地爬動著,像是一個悲慘的乞丐,又像是一個窩囊的懦夫,他甚至不敢對鄭夫發出一聲質問和責罵。
因為他知道自己無力與鄭夫抗衡,他害怕激怒鄭夫,害怕鄭夫殺死自己。
僅是丟去一條腿,平陽君還可以接受。
“還有誰?”鄭夫再次緩緩問鄭芙。
“還有……”鄭芙笑著,又在眾人的臉上的看了過去。
餘下的也就隻有六個人,如今他們心裏是怎樣的感受?想必也隻有他們才知道了。
名門正派弟子的名頭,在這個時候顯得多麼地無用,因為鄭夫不會聽他們的辯解,也不會聽他們的哀求,他隻聽鄭芙,隻要鄭芙說出誰的不是,那個人就要留下身體的一部分了。
他們就像是待宰的小魚,連發腔的資格都沒有。
“夠了!”
一個鏗鏘有力聲音忽然打破這種可怕的僵局。
那是雲生,他仍身受不輕的傷,站了起來,對鄭夫深深拜道:“鄭老先生,夠了,饒了他們吧。”
鄭夫輕輕撫著須,看著臉色蒼白的雲生,說道:“你想要放過他們?”
雲生堅定地點了點頭。
鄭夫臉色再次變得冷峻,睜大雙眼,像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判官,厲聲道:“可是,你忘記剛才的情形了?若非我及時趕到,你定會身首異處!”
雲生沒有逃避鄭夫的雙眼,說道:“我知道。”
“你知道,”鄭夫冷笑道,“那你又知不知道,重傷未愈的你擅自與人鬥法,若是你天賦異稟,早已被別人殺死?”
雲生又沉沉地點頭道:“我已經有所察覺。”
“哼,”鄭夫又問道,“那你應該能預料到,若是放過這些人,日後難保他們不會找你尋仇?”
此話一出,眾人臉上又是一怔,麵麵相覷,各懷鬼胎。
“我這是在替你除惡懲凶!”鄭夫高聲道。
聽了這話,雲生才明白,原來鄭夫如此心狠手辣竟是為了自己,以除後患。
雲生心中又是驚歎又是感動,深深拜道:“小子謝過鄭老先生。可是,若是有人日後要找我尋仇,那也隻能是小子的事情。若是有人要來挑戰,我應著便是了!是生是死,絕不畏懼,亦不後悔!”
鄭夫定定地看了雲生一眼,良久,見雲生意態堅決,才露出了一絲笑意,道:“是麼,這反而是我多此一舉了?也罷,日後之事不可料,我會拭目以待的。”
雲生道:“那老先生是要放他們走了?”
鄭夫震袖道:“最好走得快點,若是我看得不順眼了,再奪去幾顆眼珠子也不一定!”
這話一說,石開和石驚便一聲不吭地走下樓梯去了,胭紅和絳紫緊跟其後,卻又悄悄看了雲生一眼,見雲生並沒有看過來,歎了口氣,便也走了。
平陽君和鬆柏子兩人雖受了不小的傷,但畢竟門派的療傷手法甚是高深,很快也就逃之夭夭了。
剩下的張翼軫扶著昏迷的柳如星,臉色冷漠,旁若無人一般,慢慢地走了。
鄭夫拉過鄭芙的手,厲聲責怪道:“看你下次還敢不敢任性,再這樣顯擺術法,我可再也不教你了!”
鄭芙嘟著嘴,低聲道:“爺爺,芙兒知錯了。”除了這話,再無其他辯解。
見鄭芙言語誠懇,鄭夫輕輕歎了口氣,轉身對雲生說道:“紙上所言,想必小兄弟你已經看了。你身上的傷,若是順利,三天便能痊愈。那三天後你我再見吧。”
雲生躬身道:“小子定會如期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