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走的太早,直到晚九點,琢磨著村民都睡下後才啟程。
在何村,稀稀疏疏的老樹穿插在零散的房屋中,在黑夜襯托下顯得有些陰森,而且村裏還下了薄霧,這讓我走在路上一點也不習慣。
趙瘸子家的位置很偏,趕到他家少說得十分鍾的腳程,不過我們也沒著急,拿著溜達的架勢慢悠悠走著。
在走到一半路程時,我心裏突然出現莫名的恐慌,這種恐慌以前有過兩次,第一次是在冰川穀地找天童,最後也證實了我恐慌感是對的,畢竟那晚天童光顧了我們,而第二次恐慌是在趕往何村的路上,雖說後來沒出現意外,但也絕不一般。
對於這次恐慌,我不敢大意,警惕的向四周看。
黎征和拉巴次仁本來低聲聊天,看我有異常他倆停下腳步,黎征還問,“天佑,怎麼了?”
我苦著臉說我也不知道,隻是覺得有什麼東西在附近看著咱們。
他倆互相看了一眼,都嚴肅起來,拉巴次仁還把鐵弓卸下來,上了箭。而黎征又引導我說,“你試著感覺一下,這股子不對勁兒來自於哪個方向?”
我覺得這要求的難度有點大,但還是調整心態,細細品著。最後回答道,“具體哪個方向不清楚,但肯定來自於上方。”
拉巴次仁瞅準最近一顆老樹,把鐵弓遞給黎征,又掏出一把匕首,咬在嘴裏走過去爬起樹來。
別看他這身板大,但一點也不影響爬樹的速度,幾下子就竄上去挺高,扭頭四下看起來。
可不久後,拉巴次仁對我們一擺手,那意思沒什麼發現,接著他手腳一滑,從樹上出溜下來。
黎征想了片刻,跟我倆說,“咱們接著走,不過都小心些就是了。”
我本以為這時候趙瘸子睡了,可沒想到他家二層還亮著光,但這光一閃一閃的,讓我隔遠看的好奇。
何村沒通電,也不可能有燈泡一閃閃的說法,我心說這瘸子在幹什麼“壞事”呢,怎麼弄得這麼玄乎。
我們走在他家底下,拉巴次仁想上去敲門,但黎征攔住他,搖搖頭說不急,又盯著二層強調,“別驚動他,咱們先爬窗戶看看他在幹什麼。”
拉巴次仁嘿嘿輕笑一聲,一拍胸脯說這活包給我了,接著就要爬牆。
我一把拉住他。我倒不是不相信他的身手,隻是趙瘸子家很破,尤其牆上木板,有的地方都爛了,我心說拉巴次仁這體重非要往上爬,萬一把牆弄塌了可就糟了,合著我們今晚找趙瘸子問話,明天還得當小工給他修牆。
黎征跟我想的一樣,還接話說這次他來。
拉巴次仁沒反駁,我和他又貼牆隱蔽好,看黎征“表演”。
黎征露了手絕活,找著能借上勁的地方,手腳並用,緊貼牆麵,像個壁虎似的遊走上去。等靠近窗戶後,他稍微探個腦袋往裏細看。
何村的住宅沒玻璃,窗戶都是拿厚塑料布蒙的,黎征小心一些,趙瘸子一時間也沒發現什麼。
我本以為黎征瞧了瞧就會下來跟我們說明情況,可沒想到他這一看足足用了五分鍾時間,而且最後要不是體力有些不支,他還得繼續看下去。
他悄悄爬下來後一邊活動著身子一邊跟我們說,“趙瘸子在燒紙。”
我挺納悶,心說這爺們當不當正不正在今天尤其是夜裏在家燒什麼紙?他也不怕把自己那破房子給點著了。
拉巴次仁想的簡單,問了句,“趙瘸子是不是夢到他死去的父母找他要錢來了?這才燒點紙幣。”
黎征搖搖頭,“趙瘸子一邊燒紙一邊嘀嘀咕咕念叨著什麼,而且他還麵向北,打著祭祀的手勢,我覺著他是在送神。”
別看黎征沒往深了說,但我們都懂他這話的言外之意,這瘸子心裏有事,甚至何宇死時他極有可能在案發現場。
拉巴次仁唾了一聲,來了火氣說,“趙瘸子太不地道,有線索還藏著掖著不告訴咱們,你們誰也別攔我,我這就撞破門去收拾他。”
可黎征還是把他攔住,強調說,“別用暴力問話,不然趙瘸子身上帶傷告到何村長那,咱們也犯囉嗦。”
拉巴次仁反駁說,“那怎麼辦?這瘸子晚上偷偷燒紙,一看歪心眼就多,咱們好好問話,他保準不說。”
黎征一掏兜,拿出一個鐵罐子來,這鐵罐子是我們出發時,他特意從鐵皮箱子裏拿出來的。我當時沒太在意,現在一看,知道這是個寶貝。
黎征指著我們仨說,“咱們扮鬼,嚇唬趙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