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女看來,一向冷漠沉穩的冥王大人現在就像是一個輕佻的少年郎,逗得她恨不得找個縫鑽進去,或者,變成魚身,潛到水底,躲開他也好,可是殷離就像是知道了她的心思一般,眼角彎起來,看向她,道一聲,
“嫋嫋,這兒連泉水也沒有,你如何潛到水裏去?”
這下好了,少女手足無措,像是被調戲了的良家少女一般,臉色漲紅,話也說不利索,
“我沒,沒想潛到水裏去,你,你!”
這是殷離捧著少女的手已經鬆開,少女瞪著殷離,鼓起腮幫,想著回擊的對策,麵前男子卻是無話,隻看著著急的嫋嫋笑,
“你混蛋!”
祁嫋嫋德爾語氣突然強橫起來,一雙柔若無骨的小手直接抓住男子的臉,把他的頭摁下來,仰頭吻了上去。
這時候,月亮剛從雲霧後麵出來,光芒猶盛,完完全全的把那對樹上愛侶包裹在裏麵,風也吹得猛烈一些,少女的發和男子的發交纏在一起,分也分不開了。
也不知是過了多久,殷離和祁嫋嫋從那棵異樹上下來,悠悠蕩蕩的回到客棧時,夜色已經越發濃黑,兩人在客棧的屋頂停下來。
“殷離,那我回去了。”
“嗯。”
嫋嫋的手被殷離握在手裏,男子應了一聲後卻沒有鬆手。
“殷離,我的手。”
嫋嫋不好意思再講話,低著頭,男子隻安靜的盯著少女雪白額頭瞧。
這一幕愛人依依惜別的深情場景十分唯美,可卻被一聲女子嬌喝打斷了,
“冥王大人!”
自濃黑的夜幕裏走出來一個女子,月白芷羅輕衫,翠綠望仙長裙,素淨得像是一朵水仙花,可是又有蘭花的嫋娜芬芳,隻是女子的眉眼雖清麗,卻帶上了冷漠殺伐之氣,粗粗一看,和殷離身上的氣質很像。
“安盈?”
殷離啟唇,語帶疑問。
“三途河上出了事情,李判官叫我來查探一番,而那幾個人,都是死在懿橋上。”
安盈用陳述的語氣極快的交代了自己來人界的原因,看向殷離的目光帶著敬畏和恭順,隻是眼神落到祁嫋嫋身上時就帶上了一股子冷意,再轉到殷離和祁嫋嫋叫我的手時,如針刺一般的目光便越發狠厲,嚇得祁嫋嫋下意識的要把手往裏縮,隻是被殷離給緊緊抓住,少女掙脫不開。
嫋嫋怕啊,莫名其妙的便覺得這個安盈仇視自己,就把頭低下來,耳朵通紅。
“嗯。”
冥王冷淡的應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便要轉身送祁嫋嫋回去。
“冥王大人,等等,那幾個遊魂剛好被丟在黑海和三途河交彙的地方,這不是巧合,不是人界的常人能夠做到的,安盈想和您詳細的講一下事情曲委。”
安盈著急的出聲阻攔,繼續道,
“這可能,同冥王大人近日要找的事情有關,可否讓屬下同大人商量下一步安排?”
安盈目光真誠懇切,是為冥界做了打算。
“殷離,冥界若是有事兒,你先去忙吧,我也有點累,就回去休息了。”
祁嫋嫋見安盈似乎是真的有關於冥界的正事要同殷離彙報,自覺不能在這兒聽別人牆角吧,就好素養的要離開,而殷離也的確沒有什麼理由阻止她,就說一聲,“好。”便讓嫋嫋先回去了,而後才和安盈一起消失在原地。
少女回到自己的房間,屋裏還點著油燈,烏羽持了鐵剪子去剪燈燭,側頭看回來的嫋嫋一眼。
“公主可好一些了?”
烏羽問完,給嫋嫋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嗯,好些了,就是有些累。”
喝完那一杯水,嫋嫋便麵朝下,整個人趴在床上,想起今天晚上那棵樹上的吻,臉又燒起來,
“啊!”
少女完全發起瘋來,把頭埋在枕頭裏,兩截小腿騰空不斷的擺動著,突然之間又翻了一個身,仰頭看著床頂帷布,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怎麼就覺得,殷離和安盈一起離開的時候,心頭有一點堵得慌呢,上不來又下不去的。
唉,祁嫋嫋你想太多了啦!
少女在心底啐自己一口,又翻個身埋到枕頭裏。
合上了木窗的烏羽輕笑一聲,沒說什麼,隻是一個手刀飛過去,直接把油燈給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