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追著那紅衣女子而去時,安盈的眼底閃過一絲得逞的快意,與此同時,幻境破滅,從中被撕扯開來,而後化為碎片在眾人眼前散開。
隻聽得噗通一下的落水聲,祁嫋嫋整個人便失去重心,從橋上落下去。
“嫋嫋!”
“嫋嫋!”
“公主!”
幾人哪裏料到陡然生變,皆是目露駭色,殷離,衛衡與烏羽三人同時喊出聲來,黑袍的男子卻是搶先一步,踏上望柱,直接跳了下去,
居於法陣中心的安盈一聲冥王大人咽在喉頭,來不及喊,卻見同樣準備跳水的衛衡凶狠的轉過頭來看她,
“衛衡殿下,莫不能跳,幻境雖滅,但是嫋嫋殿下身入幻境,恐有危險,若是你們再強行闖入,她便可能困在裏麵出不來了。”
安盈語帶驚慌,掌中黃光漸漸弱下去,走向望柱邊,
“那接下來如何,嫋嫋可有危險?”
衛衡著急詢問道,
“隻能等。”
女子回話,卻引得衛衡更加煩躁,不住的往橋下望,也想要下去一探究竟,可是卻怕同安盈所說,害了祁嫋嫋,便隻能徘徊在橋上,不住跺腳。
“衛小殿下,便等著吧,烏羽相信,公主會平安無事的。”
烏羽雖同樣擔憂,但神色無常,放穩了氣息安慰衛衡。
橋上三人布了結界靜靜等待,而落入水中的祁嫋嫋和殷離,卻是進入了另外一場幻境。
嫋嫋落水後,胸口鈍痛更甚,渾身上下的骨頭便像是被碾壓過一般,少女咬牙,倒抽一口冷氣,卻發現自己竟是到了一個開闊明亮的大殿之中。
漢白玉所鋪潔白地麵,纖塵不染,數十方百丈高圓柱,皎皎生輝,柱上還纏繞金鱗耀日赤須龍,或是盤旋彩羽淩空丹頂鳳,四角各擺開幾個瑪瑙瓶,瓶中插幾枝彎彎曲曲的血紅綴金珊瑚樹,
見此地裝飾如此華美大氣,祁嫋嫋便突然想起,這是天界正殿,眾仙朝拜天帝,商談要事的地方,她也隻是在一萬年前來過這裏,那時候天帝大壽,擺了宴席叫了鬱水各個族的皇攜家眷沾些喜氣。
不過,不同於一萬年前的熱鬧溫馨,此時正殿,齊整地站著各路上仙,儀態大方,氣質出塵的都盯著正殿中心的白裙女子看,神態各異。
“天帝,人界一行,犀芷決不會再更改,請天帝不要再阻撓。”
白裙女子跪在殿上,脊背挺得筆直,一頭烏發僅用條銀白絲帶鬆鬆紮起,僅看背影,也是格外的絕色。
“天界的命令你也要違抗嗎?”
坐在前頭盤龍大椅上的天帝沉了臉色,威壓直朝犀芷而來。
“犀芷是天界的女兒,便有責任去救人界百姓。”
跪在地上的犀芷,不看座上天帝一眼,同嫋嫋相似的麵容之上,露出堅定果決之色。
“人界之事,與天界何幹?”
天帝怒言,
“何幹?所以父皇便由得妖獸肆虐,濫殺無辜百姓,父皇所說的三界共處,便是如此好打算,妖獸為禍人界,又是誰的失職?”
犀芷語氣憤慨,不再跪著,果斷的站起身來,
“你這是在怪本帝?”
犀芷聲聲質問讓天帝的眉頭一皺,眼底不耐之色滿溢出來。
“怪?天帝是天界至尊,犀芷不敢。”
女子一聲冷笑,素色長裙隨著她轉身蕩起漣漪,風華無雙。
犀芷轉身之際,祁嫋嫋便將她麵孔看得仔細,相似的眉眼,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
這三界之中,竟是有如此相象的人嗎?
少女疑惑之際,腦海中便突然湧進無數訊息來。
“犀芷姑娘,救救我們!”
“仙子,仙子!”
“姐姐,姐姐!”
竟是無數的淒厲求救從嫋嫋耳邊響起,或是嬌糯的稚童,或是發抖的老婦,少女恍若身處異界,時而是滿目荒蕪的黃沙地,遍地屍骨,熱辣幹燥的風直直刺過來,時而又是席卷的水浪,迎麵撲來,衝倒那些本就搖搖欲墜的茅草房。
祁嫋嫋一下子便了解到,因為天帝的疏忽,妖獸相繇從封妖穀中逃出,為禍人界,即是天界監管不力,又為何不派上仙下去,便隻是天,人,冥三界有別嗎?
犀芷居於天界多年,早便厭倦此地的清寂冰冷,時常偷跑到人界遊玩,較之天界的上仙,她還要更喜歡那些喜怒哀樂皆表露在臉上的凡人,她在人界所嚐到的是從未有過溫暖愜意。
可是,人界現在受妖獸相繇為禍之苦,天界卻無動於衷,更是幾次三番阻撓她下界。
“讓犀芷就這樣看著,我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