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幽魂化珠(1 / 2)

清雲說完這些,四人心下了然,便知柳青雲的魂魄定是散到了這個疾病纏身的書生身上,故而男子昏睡之時才有與幽蘭的那些回憶,隻是再詳細一些的也不便與他多解釋了。

“幽魂居於凡人肉身,本就是如此。”

殷離是冥王,自然懂得這些,便簡明的回答清雲,為男子解惑。

而聽到殷離回答的男子也隻是微微點點頭,隨後垂下眼眸又想起事情來。

“那清雲此時是那個幽魂,還是原先穀厲的書生呢?”

這是一年多來在男子心中潛伏已久的疑問,清雲隱隱能夠察覺,自己的身份絕不是隻有一個的,每次從冗長的夢境中回過神來,他似乎都能聽到從心底裏發出的歎息,綿長的,無奈的,在身體裏悠悠蕩蕩,那些真實卻又荒誕的遭遇一遍遍地琢磨著他,縱使男子端得一個平和淡薄的心態,可骨子裏,終究是恐懼的。而此時壽命將至,麵前又出現這四個人來,男子便鼓足了勇氣,打算在死前把自己的身份給弄清楚。

祁嫋嫋四人相視一眼,少女便見其餘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自己身上,而殷離更是薄唇張合,無聲的說了一句,

“尚有兩個時辰。”

再過兩個時辰,男子便要離世了啊!祁嫋嫋了解殷離的意思,隻是清雲本來便過得貧寒淒苦,又受病痛折磨,若是把柳青雲的事告訴他,男子又會如何呢?可是眼見清雲眼神堅定,果決的想要問清楚自己身上謎團,少女也不再不言語,輕咬一下舌尖準備講話。

“公子想知道,我就告訴你,隻是在此之前,公子不妨聽聽你身上那一抹幽魂的故事……”

祁嫋嫋朝清雲微微點頭,見男子注意力轉向自己這邊,才繼續說下去。

少女說著幽蘭與柳青雲相戀相守,到最後被迫分離的故事之時,晚霞已隱,天色完全黑下來,殷離便使了法術,讓周圍亮堂一些,空曠的小院,便隻剩下席地而坐的五人,和那隻煨湯藥的小瓦罐。

“……之後,便是在柳青雲頭七,十六日幽蘭跳水自盡,隻是女子屍體卻沒有找到。”

祁嫋嫋在幻境經曆這些時早便傷神難過,如今再說出來,卻是更覺骨姬命舛,而見清雲的神態,仍是筆直坐著,但麵色更見蒼白,血色也無,身子發抖,又是低聲悶咳起來。

“聽姑娘的解釋,清雲大概能夠明白,就是死也能死個明白,隻是,”

男子用手掩住口唇,

“咳咳……”

便覺有什麼自胸口炸開,順著喉頭上湧,口腔之中便漫出血腥氣,之後覺掌心一陣粘膩,將手從唇邊鬆開,見指縫間烏黑血色,十分駭人。

但男子似乎是習慣了一般,默默從懷中抽出一方錦帕,擦淨了手間,唇間血跡,便又開口說道,

“隻是希望幾位能幫我一個忙。”

“你有什麼需要我們幫的,盡管說好了!”

衛衡仗義的出聲,而殷離卻是仔細地盯著清雲手裏的帕子看,男子似乎是覺察到殷離的視線,便出聲解釋,

“這方錦帕,從我有記憶之時便在我身邊了,穀厲幹旱,是不可能有如此的帕子的,但我每每拿起它,親切之感極甚,就隨身帶著了。哦,暫且不說帕子,我想請幾位帶我去個地方,如今清雲身份已明,既然是借了這個人的肉身,便在死前去祭拜一下他的父母,算是感謝這一年多來,苟活於此吧。”

清雲說完,顫巍巍地站起來,緩緩環視小院一圈,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還是嘴唇顫抖,隻轉過身來對四人說道。

“清雲不良於行,沒有機會時常去祭拜父母,但父母所葬之地還是知曉的,勞煩幾位帶我過去。”

說罷,祁嫋嫋幾人便跟上,順著清雲說的地方到了清雲父母的墓地。

此地離男子所住的地方的確是有些遠,就憑清雲病弱的身體要想時時探訪恐怕也是有心無力,四人隻覺來到穀厲國就是心頭壓抑,是柳青雲的遭遇所致,還是穀厲國幹旱荒蕪的黃沙地所染,也說不清楚。

祁嫋嫋視線落與跪在一座簡陋的土包前的清雲良久才別開遠眺山間風景。

實則沒有什麼好景致,不過是連綿起伏的黃色山巒,鬆散點上些透著枯黃的綠意,不過西南方向卻是有一塊稍顯生氣的青色,等少女集中了心神,便可看到像是一條碧綠絲帶一般的水流,繞著山巒一圈一圈的下來。

可真是奇怪啊!幹旱的穀厲國竟然還有這麼一塊好地方。

少女在心中如此作想之時,那邊清雲已經祭拜完父母,從地上站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