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霽國,祁嫋嫋一行人才剛剛到龍門渡前的那個渡口,就是起了一陣風將幾人給帶走了,所幸那陣風並無惡意,因為等他們腳尖接觸地麵,回過神來時,便看到了荒老祖。
老者現下穿戴整齊,著一件淡青流水紋的袍子,外罩同色罩衫,連頭發也一絲不苟的梳起來,手中還拿著一個黑色的小包裹,此時看來,倒還真是有幾分仙風道骨。
故而祁嫋嫋臉上帶笑就朝老者過去。
“師父果真料事如神,柳青雲的魂魄果然是到了穀厲國一個凡人男子身上。”
老者點點頭,麵上露出寬慰的笑,但眼神朝祁嫋嫋一看後眼底現出吃驚神色,
“丫頭到了穀厲是有什麼好的機遇,這周身上下便像是被淨化了一般,靈力好像愈發純淨了。”
說話間,荒老祖幾步走到祁嫋嫋背後,掌心按向少女後背,眉間露出喜色,道,
“還有你背後雙翼的力量,同你本來的力量融為一體了。”
“有這樣的事?那水族少主撥琴的時候我也隻是覺得通體舒暢罷了,沒想到還有別的好處了嗎?那玄霖琴果真不一般啊!”
祁嫋嫋道。
“玄霖琴?”
荒老祖眸子一眯,仔細想了一會兒玄霖琴是何種寶物,卻沒再接下去這個話題便朝四人都看一眼,道一句,
“此事之後再議,現在先抓緊布陣,將骨姬找出來。”
老者同時將手中那個黑色包裹打開,露出裏麵那個銀灰色的銅鈴與一張明黃色的符紙來。
“你們四人,東西南北方位為我守陣,待法陣幻境出來之後,你們不需多言,也不要隨意走動,看著便是。”
荒老祖的麵色突然嚴肅起來,接過殷離遞來的那顆珠子之後便開始施法。
幾人此時身處山穀之中,地勢開闊,四周便是茂密樹叢,又恰好在中心空出一大片來,此處離小縣也遠,算得上是一個絕佳的法陣之地。
荒老祖並未告知祁嫋嫋他們自己接下來將要做什麼,幾人便也認真觀察起來。但見老者左手拿出銅鈴,開始一下一下有節奏的搖晃起來,而右手則是抽出那張符紙,直接果斷的拋向空中,與此同時,封印柳青雲魂魄的那顆珠子也同那張明黃符紙一般漂浮在半空中。
以那顆珠子和明黃符紙為中心便慢慢出現一股風旋,將四周空氣鼓動起來,連同那些樹啊,草兒的的都猛烈的搖晃起來,老者站在中間,手中的銅鈴發出低沉渾厚的響聲,還有肉眼可見的一圈一圈蕩出的金色波紋,爾後忽見那顆珠子急速轉動起來,便是從中慢慢抽離出一個男子影像來,容貌身形,與常人無異,隻是小腿之下逐漸透明,看不清楚而已。
看到柳青雲的魂魄出來之後,自黃老祖的口中呢喃念出祁嫋嫋他們聽不懂的咒語,眼見風旋之中老者的衣袍鼓起,眼神卻是越見冷凝,祁嫋嫋有那麼一瞬間,忽然就是眼前迷蒙一片,靈識抽離開去,好像來到一個空曠的地方,身旁並無一物,卻可以聽到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與奔湧而來的海風,寬廣無邊的海平麵看不到盡頭,可自沉下去的火紅霞光之中,少女卻是分明看清楚了那一閃而逝的翩躚衣裙,女子曼妙的身姿還有周身縹緲的氣質,
祁嫋嫋感肯定,自己一定見過,而且,還知道那個女子,是犀芷上仙。
“嫋嫋,專心護法。”
正當少女沉思之際,耳畔忽然拂過殷離清淡的聲音,等祁嫋嫋錯愕的回過神來,隻見男子側著臉嘴角緊抿,似乎並不喜悅的模樣。
方才那句話,是殷離說的?可是看他那個模樣,和鬧別扭似的,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
祁嫋嫋心中再度出現這樣的疑惑,不過的確是擺脫了方才腦中幻想,凝了心神穩當的以靈力加持東邊一角的法陣,而與此同時,風暴漸止,緩和下來的法陣流瀉開奶白色的霧氣來,一團,從中間向四周擴散,從上至下的流淌下來,逐漸的化開,變淡,待得霧氣轉化為半透明時,護法的幾人便看到法陣的中心,出現一座漂亮的小橋來,此時下著雨,橋上還立著這白衣的男子,撐著把傘,像是在等人,隻是男子一動不動,眾人隻看見他略顯清瘦的背影,筆直的站在那裏。
約莫是過了半盞茶的時間,荒老祖收了手中的銅鈴,那顆光澤盡失的珠子和明黃符紙便一同化為粉末散開。
“好了,靜候骨姬到這兒吧!”
老者一下子便鬆懈下來,雖然還是之前那副仙風道骨的打扮,可祁嫋嫋看來卻又是帶上頹廢憊懶的神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