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你慢一點兒!”
烏羽衝著庭霰喊,眼神一瞥卻是看到樹叢後的露出的衣角。
翼皇小心翼翼的衝烏羽一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就仔仔細細的將那個小娃娃看個遍。
烏羽點頭,將目光收回,庭霰向她跑進幾步,仰頭看她,又朝樹叢後麵打量一會兒,一雙眼睛明亮純粹,掃來掃去,嘴裏還發出一聲“咦”,
聲音糯得就像是冬日裏頭剛煮好的米團子,軟乎乎的,又是黏在心頭,甜蜜蜜的,翼皇在樹叢後麵看著,眼睛裏都是笑。
可在外人眼中,翼皇對自己的女兒卻是極其冷淡的。
庭霰曾有一次從不周山回來,是翼皇五萬歲的壽辰,翼族的公主隻在密密麻麻的人群裏頭,遠遠的看過一眼父親,父女二人也隻有一句,
“庭霰來給父皇慶生。”和“本皇知道了。”
旁的,再無。
不是父女二人都生性冷清,隻是天帝早就吩咐,犀芷上仙這一世,隻能這樣活。
他也無能改變。
所以翼皇麵上做得一副厭惡女兒的模樣,心裏卻痛恨自己照顧不了他的庭霰。
“霰兒死的那一日,我反而鬆了一口氣。”
翼皇沉浸在回憶中,道。
“再活一世,我希望她能恣意暢快,而不是終日在這無人雪山。”
翼皇長歎一句,隨即轉過頭來,目光堅定。
“冥王大人,可否能在與我談談當年霰兒與冥界一戰的情形?”
“翼皇願聽,殷離自然願講。”
話畢,殷離便對翼皇描述起當時的場景來。
冥王記得那場惡戰,敢隻身一人挑戰上千冥界兵將的女子,紅裙豔豔,張揚得叫他也吃驚。
冥界派出的那些陰兵死在她的手下,一招一式,都帶著淩厲的殺伐之氣。
“爾等小輩,若再不投降,我便不會再如此輕易放過!”
女子果斷的聲音從天上落下來,直震耳膜,張開的黑色雙翼,尾羽還閃著血色的暗芒,身段妖嬈,肌膚賽雪,可是麵上卻帶著一個猙獰的銀色麵具。
“天界先挑起事端,冥界一再忍讓,天界可是小瞧了冥界不成?”
殷離飛身過去,便與庭霰纏鬥起來。
女子一截軟鞭就直接打向男子左胸口,殷離利落一退,錯身避開。
“哼!”
麵具下的女子冷哼一聲,牙關一咬便是繼續出手。
兩人招式過得極快,空中隻見殘影,可淩厲之勢帶得風聲也呼呼作響。
“冥王大人,速戰速決,做個了斷!”
女子厲喝,蓄勢衝過來,周身血色紅光乍起,下了十足的狠勁。
殷離再不被動躲避,聚起了十二分的心神,抬起手中長劍,迎麵就刺上去。
隻是兩兩相撞之際,庭霰臉上的麵具因為對麵冥王法力過強被震開,露出原本的麵容來。
殷離大駭。
這張麵孔,他再熟悉不過,卻是犀芷無疑,隻是為何又叫庭霰?
冥王心中一緊,法力收回大半,作勢便要收回手中的劍去。
“啊!”
女子一聲隱忍的低呼,殷離被方才自己突然的收手震得力量反噬,傷及肺腑,手腕也是一鬆。
原本早就不該刺入女子胸口皮肉的劍卻是不知何時刺了進去,又被拔出來。
庭霰被刺進的傷口處,就開始不斷的冒出血來,而後,女子的身子急速墜下。
殷離周身法力波動難平,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來。
那一戰,冥王大人,勝得糊塗。
“刀劍已收,又怎麼可能再刺到霰兒的身上。”
若是殷離說的屬實,那刺入的一劍本就是無中生有,翼皇皺著眉頭道。
庭霰,是自己撞上來的。
兩人四目相對,有了一樣的看法。
殷離的眸色一冷。
“霰兒不會有輕生的打算。”
翼皇說道。
“這便是我來找翼皇的目的,庭霰的死,一定有別的原因,也許,都是設計好的。”
殷離說道,翼皇隨即神色一驚。
“所以殷離懇請翼皇能再多告知一些關於庭霰的,或者換一句話問,天帝和庭霰,有什麼關係?”
男子的問話叫翼皇瞳孔一縮。
“我隻能告訴你,霰兒便是犀芷,天界的上仙,她的事情,都由不得我來管。”
天帝要如何,他根本沒有權利幹涉。
庭霰的命途會如何,他就更加做不了主。
過了良久,翼皇才無力的說出這句話,尾音都帶上悲涼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