嫋嫋衝開結界之時,渾身上下開始流淌起奇異的力量,極盡溫柔,就像是溫泉中輕緩的帶著氤氳蒸汽的流水,自她血管滑過,所及之處,筋脈肌肉重新修整舒展,毛孔舒張,幾乎就像是初生嬰孩,粉色的拳頭攤開,肉乎乎的一隻小手,在暖和的水裏拍啊拍的,一雙眼睛,大而明亮的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這是一種,舒適,溫暖,妥帖,並且是祁嫋嫋從來沒有過感受。
而在泉先看來,結界散去,少女身影再度出現在他麵前時。
模模糊糊,最先映入眼簾的是祁嫋嫋背後的雙翼。
巨大的,舒展開來的雙翼,不再是庭霰的黑色,而是盡然雪白。純粹的潔白,找不出半點雜質,有同蒼茫雪地,連著晴朗得澄澈幹淨的天空。
可待雙翼微微顫動之時,尾翼卻閃出金色的光彩來,極淡極快,曇花一現,美得叫人震驚。
而祁嫋嫋之前的黑色勁裝褪去,一身白底繡祥雲紋大裙,立領直襟大袖袍,簡潔大氣,襯得女子身材窈窕,那張臉龐,更添幾分驚豔之色。
泉先見過不少好顏色的女子,初見祁嫋嫋也為少女嬌容留神幾分,現在祁嫋嫋雙翼化生之時,就是又為她不俗的麵貌增添了威嚴大氣。
是以男子一下愣神,一句話堵在嗓子裏說不出來。
他在等,等祁嫋嫋的眼睛睜開。
羊皮卷瘋狂的吸食四人修為之時,少女睜開了眼睛。
那雙童真純淨的眼眸睜開,金色的瞳孔流動出奇異的光亮來。隨即祁嫋嫋視線一轉,就落在了泉先身上。
男子捧著玄霖琴下意識的一退,祁嫋嫋早就將眼神轉移,看到了被綁在柱子上的翼皇和蛟帝。
祁嫋嫋並沒有向泉先出手,而是眼神一暗,朝羊皮卷先打過去。
翻騰的藍色水浪帶著威脅性極強的力度衝過去,可至半途,泉先回過神來,拋出玄霖琴就是一擋。
“錚錚”
好幾聲,震得耳膜鼓動。
嫋嫋皺眉,嘴唇緊抿。
因為玄霖琴擋住了祁嫋嫋的攻擊,得以繼續回骸之術。
圓台上方的天空,就越來越黑,烏雲壓過來時,極度壓抑,遠方的雲端,正有一股風旋,黑壓壓的過來。
嫋嫋的心如擂鼓,也許隻差一點,自己若再不做出什麼,蚩尤,就回來了。
到時候,後果不堪設想。
而在少女打算再次凝力攻擊之時,西南方,就來了一支隊伍。
為首的男子,墨黑衣袍,身姿挺拔修長,冷著眉眼,玫瑰色的薄唇緊抿,待看到祁嫋嫋的那一刻,冷漠的眼眸裏極快的露出溫柔的意味來。
而冥王大人的後頭,還跟著兩個玄色衣袍的男子,容貌不俗。
不過嫋嫋哪裏注意得到他們呢,一心隻瞧著殷離。
“殷離!”
嫋嫋眼睛一亮,嘴角就明媚的彎起來。
這就是那個剛剛有了心上人,甜甜蜜蜜的姑娘家,連笑都像是飄著花香,那一聲喚名也像是在蜜糖裏頭泡過,再拿出來,掛著漿兒一樣的。
祁嫋嫋已經許久沒有表現出這樣的性子來了,從殷離回了冥界,諸多事情壓在她身上的時候開始,她的性子就是不愛笑的庭霰更多一些。冷冰冰的,倒是和冥王大人有些像了。
隻是祁嫋嫋的神色變化落在泉先的眼裏,男子便是十分的不舒服,心頭掠過煩躁,單手一抓玄霖琴,右手手指一撥,聚力就是極強的音波流轉開。
“錚錚”又是幾下,嫋嫋回神退開,神色一變,朝殷離喊道。
“殷離,先救蛟帝和翼皇!”
少女高喝之後,冥王點點頭,朝後頭的南無和勞僑吩咐道。
“勞僑,南無,排兵布陣,先抵住鎮南將軍這邊的軍隊。”
“主子,可要我們幫忙?”
在勞僑點頭的同時,南無連忙道。
“不用,這邊就交給你們了。”
說罷,殷離人已經衝向西麵的圓柱。
“是,主子。”
勞僑,南無皆是點頭,相視一眼,在心中給自己打氣,便領兵衝到前頭去。
而祁嫋嫋這一邊,專注了心神,先是側眼看了圓台上方的羊皮卷一眼,又見天幕已經越來越暗,便緊緊盯著泉先,眼神嚴肅。
“嫋嫋,再不要阻攔我了!”
泉先咬牙道。
“我為何不能阻攔你,蚩尤在當年那一戰中就已經身死,你僅僅憑借殘存的氣息就想要複活他是不是太愚蠢了,泉先,這等子絲毫對你沒有益處的事情,想不到你也會做。”
琴聲陣陣,祁嫋嫋神力大作,確保自己不受音波所攻擊的同時還要揮力襲擊,也著實費力。
“我不認為,這是沒有益處的事情,你不理解,蚩尤於我,是何等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