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盈的突然出現讓妭的打算落空,法力盡散,倒在地上,口中含糊不清的發出同粗糲沙石一般的聲音來。女子五指成爪,摳住地麵想要站起來,可惜指甲蓋外翻,皮肉出血,剛有起來的趨勢就又是倒下去。
可惜容不得妭自己站起來,泉先就已經是神色一狠,妭散了自己修為,他又要如何起回骸之術。當即伸手一抓,將妭借力拉著自己麵前,就是朝女子心窩一抓。
“噗——”
細小的手指穿透皮肉的聲音,妭低下的頭一抬,口舌大張,眼眶突出,麵貌著實猙獰。
相比之下,泉先擰著眉頭,手上用力,隨著妭身上最後一點法力被吸食幹淨,女子的眼眸慢慢變得空洞起來。
水族少主那隻修長好看的手,沾滿了血跡,尤為可怖。
“爹爹……”
自妭的口中含糊不清的吐出這兩個字來。
女子在那下鑽心的疼痛之後徹底沒了意識,渾身痛感消失,可腦中意識卻尤其清晰,她不知道自己現下是死了,還是依舊活著,隻覺又像是回到了數萬年前,依舊是青衣天女的時候。
天界那時候,還不及現在這樣美的。
妭記得,那個時候天界的西南角有一座算不上高的山,山上隻有一種樹,青衣天女叫不上名字,但隻記得那些樹生的又高又直,樹幹得幾人合抱才能圍得過來,樹葉也是細細長長,翠綠色的,等及那些葉子變黃的時候,枝梢間就會生出紅色的果子來,水靈得誘人。她總是偷偷爬上去摘果子吃,有幾次因為不小心還從樹上給跌下來了。
“陛下,天女又去南山玩兒了。”
灰袍的星君像天帝說道。
“哈哈!這個鬼丫頭。”
座上那個威嚴的男子聞言,並未生氣,輕鬆的一笑。
“爹爹!爹爹!女兒摘了果子回來,爹爹!”
屋中的兩人話才剛說完,外頭的門就被一推,吱呀一聲之後就有蹦蹦跳跳的腳步聲闖進來,進來的女子一身青色衣裙,裙擺也揚起來,風風火火的,麵上帶著笑意。
“爹爹,我帶了果子回來,我嚐過了,很甜,比蟠桃都好吃呢!”
妭將那串紅彤彤的果子遞到天帝麵前。
天帝先是一笑,隨即笑容很快的隱下去,強自做出一副惱火的樣子來。
“野丫頭!又跑到山上去玩兒了,可是上次教訓得不夠狠那?”
天帝的眉頭皺起,顯然非常不高興。
“爹爹要罰就罰吧,拘我在哪兒,女兒照舊也能逃出去。”
妭無所謂的說話,先是朝自己嘴裏丟了顆果子,嚼一嚼後,另一隻手抓起一個朝天帝的嘴裏放。
天帝一咬開果皮,汁水就在口舌間迸開。
“臭丫頭,怎麼這麼酸!”
天帝酸得渾身打了個顫兒,眼睛眯起來。
“沒有啊,爹爹,女兒不覺得酸,您老或許不愛吃這種口兒的呢!星君您要不要也來一個?”
青衣女子的肩膀一聳,又拿出個果子來,對著一邊的星君問道。
“不不不,寫過天女好意,小仙不愛吃酸的。”
那星君連忙拒絕。
“不吃就算了。”
女子小聲嘀咕,抬眸的時候又是笑得和花一樣,絮絮叨叨的講起今天在小山看到的東西來。
妭覺得,自己天女當得好好的,又快活,又有趣,還沒人管著她呢,可是那場大戰之後,一切就變了。
她神力盡失,又被犼的瘴氣入體,整個人就成了天界危險的存在,她被天帝關在自己的殿中,這下子,就是真正出不去了,隻能躺在床上,渾渾噩噩。
“拂歡,天女的藥你拿來了沒有?”
“哎呀拿什麼,天女都快被陛下遺棄了,你看看天女現在,哪裏還像個上仙的樣子呢!”
被叫做拂歡的仙娥接過問她話的拂喜手中的棉布。
“噓!你小聲一些,天女還在咱們旁邊呢。”
拂喜壓低了聲音,警惕的對著拂歡說道。
沒想到那個粉衣小仙娥一點兒都不在意,朝床上躺著的妭瞥一眼,嘴巴撅起來。
“怕什麼!天女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可還有救嗎,還熬什麼藥呢,我之前還聽說,陛下和幾位星君要把她鎖到係原山去了呢。”
“你說什麼,係原山?那位兒可是天女呢!”
拂喜朝妭的方向看一眼,就見得女子麵色蒼白,額頭都是冷汗,意識尚未恢複的樣子。
“都沒了神力,還算什麼天女,犼的氣息趁亂入體,妭現在就是最大的風險了,天帝為了天界的安慰,也不會心軟留下她的,再說了——”
拂歡還有繼續說下去,就被拂喜一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