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纓絲斷,半精靈少女雙足點地,向後疾退,腳下拉出兩道泥水溝壑,同時手腕震顫,紅傘極速旋轉,一蓬蓬雨珠被傘麵之力裹動、攢射,化作白色的霰彈漫天飆向道姆,連串的迸發破空聲頃刻蓋過了道姆的狂嘯。
斜後方咒語響起,兩個人影已破開幻境逐漸逼近。那道暗金光芒又折返回來,嗤地一下穿透雨霧,繞過道姆與半精靈少女飛向了那兩個人影。
道姆暫時沒心思去對付正向大帳篷走來的列尼和喬治。他舞動黑色權杖,以杖代劍,以攻為守,將雨珠彈全部擊碎,一粒粒水花在他身前的空間裏次第開放。
等列尼和喬治來到切近,半精靈少女已立回帳口,停止了攻擊,道姆也已向前逼近了數步,權杖刷地拄到了地上。
“是你!”
“是……是我。”列尼盯著道姆的權杖,“你……你把執法官和他的兵衛,還……還有……”
“還有那個老女人是吧?”道姆接口道,“放心,我對她可沒興趣!”他將權杖在手中耍了個花式,“我能把他們怎麼樣?嘿嘿,擋我路者——隻有死路一條!初級法師,零階學徒,等下就輪到你們了……”
“夠了!道姆,你們把亞當怎麼了?”半精靈少女嬌喝起來,打斷了列尼與道姆的對話。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道姆身上,對列尼和喬治置之不理。
喬治忍不住了,高聲插言:“你怎麼這樣?怎麼說都是我們救了你……”
列尼阻止了喬治繼續說下去。他看得出來,那個亞當對半精靈少女至關重要,以至於她關心則亂,根本顧不上去厘清發生在她身上的其他任何情況。難道是她的情人?列尼一邊想著,一邊朝帳口瞧去。
半精靈少女的心神被喬治的喊話分離了一瞬。她向這邊望了一眼,恰與列尼的目光對上;一對即分,她又偏過頭去,隻留下列尼仍驚豔地對她矚目。
白雨下,紅傘如蓋,綠發束成馬尾,深褐眼眸,尖耳黛眉,五官玲瓏剔透,看上去冷鶩孤絕。身上的巫法學徒黑袍不同一般巫法袍的寬大邋遢,顯然經過了改製,上窄下寬,緊束腰帶,酷似精靈戰袍,凸顯細腰長腿。腰帶上攜有七個大口袋,前三後二,左右各一,每個口袋上的圖案都不一樣;前麵三個的圖案分為日、月、星,左圖帳篷,右圖火焰,腰後兩個最大,一個繡著水晶球,另一個則是三角巫陣。
列尼一眼就認出半精靈少女的紅傘也屬康斯坦丁家族的工藝。與自己的灰傘不同的是其傘柄奇長,下端居然裝有配重球,形狀是一朵倒置的黃玫瑰。
若論容貌,不算斯塔夫遇上的女僵屍法師,半精靈少女是列尼目前所見的唯一能與蘇菲和希麗雅媲美的女子。然而,半精靈少女遠比蘇菲二人成熟,甚至還透出淡淡的上位者的氣勢。不過少女的特征依然分外鮮明,就這樣兩種特質混合一處,既涇渭分明又相互融合,既成熟持重又青春勃溢,令半精靈少女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極為獨特魅人的氣質。
對列尼來說,再好的容貌氣質也比不上他的蘇菲。但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何況是個青春少年,而好思的脾性又迫使他做起了評品比較,因此喬治望了一下就臉紅地垂下了腦袋,列尼卻頻頻對半精靈少女行注目禮。
偏過頭後,半精靈少女迅速調整了心態,擺脫了驚憂憤怒,大腦開始飛快地分析計算起來,同樣也對列尼的注目禮有所覺察。
她皺起了眉頭,隨即聯想到道姆和他的紅纓血脈,再跳到對列尼的感覺上,男子全都是好色之徒,她冷冷地判斷,然後刨除雜念,向前邁了半步。列尼還不知道正因為他的無心之舉,令得薩維莎留下了一個極不好的印象。這個印象直到多年之後才得以糾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