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用心思罷了,說到底啊,還是妹妹最得殿下心意。”鳳若嫣笑著說,既然決定要忍一時之氣,怎樣她都能忍著。
風華館還不待她二人進入,鳳湛央遠遠一望,便看見了歐陽長風,他端坐在席上,持的是溫爾有禮。聽說奴才們議論,他前段時間一直病著,大婚當日也沒能前來,今日許是來登門請罪的。虧得他身份如此貴重,還能放下身段。
“妾身參見殿下。”兩人款款向歐陽楚日施禮。
夫妻之間恪守禮儀本分,女子唯夫命而從,嫁入深宅裏,從此性命榮辱,皆是夫君的。更何況,他是身份尊貴的皇子,自己的命,家族的命,都將握在他的手中。
歐陽楚日抬眼看去,一個盛裝而來,一個淡雅而致。不管旁人如何光彩奪目。他第一眼看到的,總還是她。鳳湛央此時清麗羞澀的樣子,恰似當年初見時那般。
鳳若嫣見歐陽楚日根本無心與自己,便也識趣的稍稍退後。
“免了,入座吧。湛央到本殿身旁來。”歐陽楚日示意她們入席,但見鳳湛央似想離他遠些,眉頭一挑,喚她過來。
鳳湛央聞聽一愣,有些手足無措,稍稍看向鳳若嫣那邊,隻見她神色自若,衝著自己淡笑。忍不住心裏揪痛不已,若換做自己,大抵也是不能忍受這般輕視吧。
若自己不曾穿越到這裏,而是活著,看著白淺淺與楚陽相愛相守,又會是怎樣一番光景。大抵她也學得會了憎恨,學得會嫉妒,甚至也會用毒辣的手段,報複他們。
現在鳳若嫣不過是另一個自己罷了,她所做的,自己又何嚐不會做?
歐陽楚日見她有所遲疑,眉頭緊皺,雙拳握緊,她是看見歐陽長風,便想起什麼了嗎?若真是這樣,才叫緊張。
鳳湛央悄然轉身移步,走到他的身旁,躬身施禮,安安穩穩的待在他身邊。見她最終還是來到自己身旁,歐陽楚日心中便放寬了一些,好在,她從始至終,選擇的都是自己。
看著對麵,歐陽長風那張臉。若她是為了他!腦中一閃念的念頭,叫他不敢在慶幸。
“湛王妃的氣色依舊紅潤煥發,本殿今日一見,也算是免了擔憂。”那天,看著她身上傷痕累累,從自己麵前而過,無法料想,他當時是有多麼的痛恨自己!
“勞煩長殿下掛心了,左不過是些皮外傷,修養幾日也便好了。”鳳湛央起身還禮,以示謙卑。他身份尊貴,萬不可越了規矩。
鳳若嫣看著歐陽楚日自斟滿一杯酒,仰頭急飲入腹。他忌諱鳳湛央與長殿下的關係,鳳湛央雖是以禮相待,卻同樣是叫旁觀者,眼紅心熱,想入非非。
“長殿下一如往常,總是記掛著妹妹,倒是我這個做長姐的,沒照顧好湛央。薄酒一杯,既是向妹妹請罪,亦是多謝長殿下對妹妹的關心。”鳳若嫣手執酒杯,起身相敬。
“嫣王妃客氣了。”見歐陽長風一飲而盡,鳳若嫣也不扭捏,隨即喝了杯中美酒。
鳳若嫣本就不勝酒力,辛辣之味入喉,十分難受。
“咳咳……”掩麵轉身,輕咳了兩聲:“若嫣不勝酒力,讓殿下見笑了。”
“烈酒傷身,既不勝酒力,便少飲些吧,皇兄與湛央是舊相識,記掛著,也是理所當然!”歐陽楚日轉頭冷冷的看了一眼鳳湛央。
鳳湛央慌忙避開,他此時的樣子,像是要吃了她似的,鳳若嫣的話,句句犯在他最忌諱的地方,若是此時還能裝作若無其事,才真的可怕。
他是記掛著自己的,隻是被鳳湛央迷惑而已。鳳若嫣嬌羞一笑,放下酒杯,安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
“皇兄病情總是反複,想來也是病中憂思過度的緣故,日後,萬不可再勞心傷神,且要好好養病才是。”歐陽楚日轉向他,隨即換上一副關切的嘴臉,囑咐道。
鳳湛央失憶了,便心甘情願的跟在自己身邊,沒有半分異想,若是從前的她,記得所有事情,又會如何?自己會甘心放手嗎?他恨她是為了旁人才嫁於他,他也恨自己如此猜忌,隻是他唯恐事事如自己設想一般!
歐陽長風舉杯與他共飲,略斜眼看了一眼鳳若嫣,這女子的心計深不可測,寥寥幾句便能撥到痛處,想來鳳湛央想要的太平日子,根本就不可能如願所償!
“王妃,自前幾日離了宴席,您便一直悶悶不樂,整日呆在房裏,也不撫琴問月,也不對著滿園的桃花品茶吟詩,心情也不似往常歡愉,可是有心事?”黛月從廚房裏擇了兩份精致的點心,放在一旁。
她早膳和午膳都進的很少,都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想來也覺的腹中饑餓了吧。
鳳湛央淡淡的看了兩眼,隻覺得口中無味,沒心思去食,她是個會惜命的人,自己的安穩都還未可知,怎能放心享受!
往日那些事情,她不再做,自是有她的道理。昨日鳳若嫣寥寥幾句話,便挑到了要害,怎能不叫人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