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成千上萬片雪花漫天飛舞,如銀色蝴蝶,輕盈羽毛。
它們把整個昆侖山脈裝扮得如同一個粉雕玉砌的隔絕天地,悄無聲息,一片寧靜。
雪花落在阮柒雪的發間,沒有立即融化,而是帶著一絲絲冰冷,縈繞在發梢。
阮柒雪白皙的臉上滿滿都是詫異之色,看到淩子桓出現在這裏,心裏有種說不清的喜悅,但又不知道這份歡樂究竟是從何而來,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還在牽掛著另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在等著她,所以她必須回到他的身邊,不想再孤零零的……
淩子桓呆了一下,也察覺到了阮柒雪的異樣,問道:“你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阮柒雪眉頭一挑,看了淩子桓一眼,“你這人很奇怪,我又不認識你,你幹嘛這樣看著我,瞧你那傻樣兒!”
“啊啊……”
淩子桓一時張大了嘴,頓時愕住了,凜冽的狂風順勢爬了進去,一股徹骨的寒意竄入心間,就連整個人都瞬間凍僵了,說不出一句話,然後一臉迷惑地看著阮柒雪。
阮柒雪頓了頓,眉頭緊皺,“啊”地大叫一聲,急忙地說:“對了,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人?”
“打聽一個人?”
淩子桓一愣,覺得這話好生奇怪。雖然眼前的阮柒雪跟平日裏見到的那個,沒什麼不一樣,還是那般美麗動人,說話溫柔動聽,招人喜愛,但在這雪山之上,為何會不認識自己呢?
這到底是什麼回事?
這裏的一切都是怎麼了?
淩子桓越想越是頭疼,但還是下意識地回應下阮柒雪,“呃,誰啊?”
“淩子桓。”
她輕描淡寫地吐出這三個字,卻是那樣的自然,臉上微微浮現著擔憂之色,好像心裏牽掛著什麼,很是著急。
“什麼!”
淩子桓聽到這個名字,一時呆若木雞,身子在寒風的呼嘯中僵住了,如冰人一般巋然不動,良久,良久。
之後,他緩緩低下了頭,雙目圓睜,卻不敢再看阮柒雪一眼。
一片落在他的睫毛上,寒冷刺骨,淒涼如霜。
風仍在張狂,如一股神威之力席卷著昆侖山脈,讓這個本就荒蕪的地方更添幾分蕭瑟和悲涼。
雪花紛紛揚揚,撩在他飄忽的長發之間,將一頭的白發瞬間染白,如一團團棉花飛絮。
阮柒雪嘴角一動,顯得有些煩躁,大聲說:“你到底知不知道啊,吱一聲啊!”
銳耳的嗓音劃破了寂靜良久的雪白天幕,帶著一絲急躁和不安,讓這雪下得愈迫,下得愈緊。
淩子桓身子一動,被這一聲拉回了思緒,愣了愣,抬眼看著阮柒雪。
這一襲白衫,雪白的肌膚,明亮的雙眸,微潤的薄唇,還有腰間的瀟湘笛,一定是她,一定是她,錯不了!
阮柒雪哼了一聲,一股熱流從鼻孔中噴出,摻入這嚴寒的冰冷空氣中,瞬間化作一蓬白茫茫的水汽,與這漫天的雪花融為一體。
淩子桓見狀,口唇噏動,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支支吾吾地,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呃,他其實……啊,嗯……”
“喂,你倒是快說啊,想急死我呀!”
淩子桓咬了咬唇,心一橫,看著阮柒雪,鎮定地說:“淩子桓就是我,我就是淩子桓!”
此話一出,阮柒雪愣了一下,也剛好看著淩子桓,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是這樣靜靜地對視著,似乎想從跟前這個男人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
沉默半響後,阮柒雪哼了一聲,看向了別處,冷冷地說:“你不是他,不是!”
這一句對漫天飛雪赫然吐出,是那麼的堅決和果斷,讓一旁的淩子桓身子一僵。
隨後,淩子桓頓時急了,“我是,我當然是他,不信你再仔細看看!”
阮柒雪嘴角抽搐了一下,麵不改色,沒有再看淩子桓,接著抬了抬頭,迷離地望著漫天飛舞的雪花,風在耳邊呼嘯,吹動著白色衣衫,在空中搖擺。
她忽地微微一笑,似乎很喜歡這裏,喜歡雪花。
她的名字裏有一個“雪”字,難道冥冥中真的早已注定?
淩子桓木然地看著阮柒雪,內心五穀雜糧,很不是個滋味。
四年前,初上飛來峰,他們在玄清宗正門短暫邂逅。
那時,十二歲的淩子桓對阮柒雪心生情愫,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但總是盼著有一天能再次遇見這個美麗女子,然後坐下來聊聊天。
因為,那次眼神的交流,似乎穿越了時空,看透了一切,有一種莫名的親切之感。
然而,是上天眷顧,讓淩子桓在試煉大會期間的一個美麗夜晚,聽得笛聲,再見佳人。然而,隻是坐下來聽她講故事,便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