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桓多麼希望,她的故事永遠講不完,這樣他就能永遠當一個傾聽者,靜靜地看著這張清秀的臉龐,浮現的梨渦。
她時不時的莞爾一笑,讓淩子桓甜到了心窩。而這時,他已經十六歲,知道什麼是男女之愛,知道什麼是相濡以沫。
但此刻,一直讓他最在意的女子竟然不認識自己,給了他沉重的一擊,一時內心一痛,卻已是波瀾起伏。
他明知道這是幻術,但還是心痛。當初在劍塚中的幻境中,也不曾如此難以把持。
“這裏到底是什麼鬼地方,為什麼我聽到這句話會如此的心痛?”淩子桓暗暗地問著自己。
寒風厲嘯,雪花飛揚,蒼白的一片,沒有任何生機。
他如何知道,自己已身置虛彌畫卷之中,而非昔日劍塚那般光景。這虛彌畫卷乃九尾一族獨門法寶,是洪荒初期天地孕育的一不朽神物,暗藏萬千玄機。
正當淩子桓暗自傷感之時,阮柒雪突然想到了什麼,然後看了淩子桓一眼,冷冷一笑,不屑地說:“子桓說過,他胸前掛著的玉墜是從不離身的。哼哼,你還覺得你是他嗎?”
此話一出,淩子桓下意識地伸手往胸前摸去。瞬間,他整個身軀如同石化了一般,手滯在冷風之中,卻是摸了個空。
淩子桓張大了嘴,想了一會兒,頓時恍然大悟,“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們分別鍾雨生時,我將玉墜給了鍾雨生當護身符用了!”
“啊啊,怎麼偏偏撞到了一起啊!”
淩子桓叫苦不迭,隨後身子一動,準備跟阮柒雪解釋清楚。然而,他剛一抬頭,哪裏有阮柒雪的身影。
這時,淩子桓一驚,後又聽到“咯咯咯”的急促踏雪聲從背後傳來,不由扭頭一看,那白衣女子正快步往前方走去。她行動如此之快,好像任何的風雪對她構不成絲毫阻礙。
“子桓,等著我,柒雪來了,柒雪來了!”阮柒雪對著前方白茫茫的雪景失聲喊去。
說這話的時候,阮柒雪已經換成跑的了,白茫茫的雪山上依稀留下一串的深深腳印。每一步都很用力,因為她顧不上許多。
“你說過的,我們要在一起的,我現在……答應你,答應你,為何你又……”
阮柒雪一邊跑在雪山上,一邊哀叫著,後麵不禁哽咽了起來。
淩子桓站在原地,隻是怔怔地望著前方漸行漸遠的白色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飛雪之中。這個美麗的女子一身潔白,如雪之精靈,最終還是歸於本初。
他看著雪地上一連串的深坑,心中不由又是一痛。雖然他一肚子都是迷惑,但此刻看到阮柒雪柔弱的身軀,消失在漫無邊際的雪山上,一股莫名的憂傷直竄腦門。
那唯美的白色身影一點一點地融入雪景之中,空留一地的淒涼!
虛彌畫卷的外頭,兩女子一動不動,仰首看著畫卷中所發生的一切,而剛剛的一幕幕她們都看在眼裏。
水靈兒饒有興趣地點了點頭,似乎對這男女之事很是上心。而秋沁寒看到淩子桓一臉痛苦的模樣,嘴角動了動,依舊麵色如霜。
轟!
就在這時,大地忽地震了一下,本是泛著金光的上空,急速陰暗了下來,隻見一道黑氣遮擋天幕,卻是極其詭異。
遺忘森林飛沙走石,罡風裂天,斷枝橫飛天上四麵八方,可見上空的那股凶煞黑氣厲害無比。
森林深處,狂風四起,熱浪滔天。依稀聽得,一聲厲嘯驚天,如玄雷龍吟,聲破長空!
整個林間,各種巨種異獸數不勝數,神秘無垠,瞬間在此刻紛紛竄了出來,發出聲聲嘶吼,此起彼伏。樹梢上,更是黑影飛竄,妖靈亂入,將這個偌大的森林更添幾分邪氣。
一時之間,妖氣衝天,激蕩虛空。
高台的萬象法陣,五形黃旗不住顫抖,散發的金光若隱若現。而中央半空飄浮著的伏魔塔已被一團黑氣籠罩,塔頂出的明珠愈加黯淡,幾乎發不出一絲光芒。
唯有每層飛簷的窗戶上,那些細致精巧的符文還在金芒閃爍,好似有一種渾厚之音在虛空之中朗朗誦讀,將塔內的遠古妖靈死死壓住。
在五道金光的上空,一股神威席卷十方,卻是黑暗煞氣壓逼下來,將萬象封印如陷入泥濘水澤一般,難以散發靈氣,將遺忘森林生生封印。
整個森林的上空全都昏暗了下來,黑氣滾滾,在膨脹,在蔓延!
秋沁寒和水靈兒皆是一驚,但她們二人觀此刻景象,天色變色,野獸暴走,妖邪肆虐,金光黯淡,不難猜到萬象封印已是岌岌可危,即將要被破解!
如此一來,那麼伏魔塔就危險了!
秋沁寒眉頭緊蹙,當然是想到了這一層的利害。於是,她沒有多想,重新握起磷光之刃,身形一閃,化作一道絢麗藍光朝高台之上,飛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