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玄眼眸微沉,一絲深思閃過。
盛傳風月樓晚琴竟被娶為王妃;盛傳王府火光遮天,愛美人卻視美人為無物的墨澈王入火救出王妃;盛傳縱火者乃澈王最寵愛的紅玉;盛傳紅玉被午時斬刑…
風乍吹著那殘破的房屋,正是花開時節,香氣中那消散煙味顯得有些多餘。
那日,晚琴醒來,驚異了。青絲發,眉中帶一些疲憊,眼神微動,是笑。
時光流水般從指間逝去,一滴一滴,便再也找不回來了。
他和她就這麼度過了一個夏,每每探測也漸少,有些事也就在這麼不禁意間改變了。
墨澈淡笑著看著閉眼的晚琴,有那麼一瞬間竟想永遠,眼神飄忽遠去。
晚琴微顫著睡著了,驚醒之時,房間已空空蕩蕩,聽那細雨,不能成寐。眼的跳動,似乎在訴說著什麼。
她本不信命,不信能預料什麼,可一切逼迫她不得不信。
青夕
眸瞳散亂,青夕慌忙的奔跑著,像極了迷路的羔羊,四處亂撞。
一夜未寐,尋墨澈時,她真的累了,真的好累。她一直都怕他的眼,那種飄忽,似乎在透過她看誰。也確實如此,他一直在透過她見晚琴,風月樓的晚琴,而她不是。她不過是有那淡漠和憂愁罷了!連長的都不一樣,她又怎麼可能是呢!
“晚…不,我該說是青夕”
“晚琴的名字,你根本配不上”
“你們不就是要名單嗎?我給便是,為什麼要殺晚琴?”
“你們憑什麼去傷害無辜的人!”
“你不是皇上身邊的暗衛,也會有愛?你怎麼會有愛”
“狗奴才,不配罷了!”
…
他難道不知道這些話有多麼傷人嗎?不,他是知道的!他知道才會這麼說,他是踐踏她,他想讓她不得好死罷了!
她是殺了晚琴,那個晚琴,她很久以前便死了!
青夕失神的站立著,那個一起過的夏天,都已不在了。已是至秋,看花在風中飄零,宛如失去翅膀的蝴蝶,墜落塵世,染了滿身的塵埃。
一個人的空想,獨自微笑,獨自平靜,花落是憾,落花是美,那是一種極度的享受。而如今,已習慣了那種日子,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嗬!
冷風乍起,青夕微顫,名單從手上劃落。她俯身,剛觸到時便定格了。那恍眼的字跡,似要刻如血肉之中,滿身的顫抖,楓葉的回旋,一樣落寂。她想用一隻手捂住嘴,確無力的劃落,魚刺般卡住的喉嚨,不住的疼,滿臉的酸澀,就如那血的日子,落花殘留,沒留下什麼,卻染上血,那抹不去的血跡…亦如那燭淚,那滿眼的火光,那如血的紅綃…
悠長的琴聲,青家二小姐還正快樂的放著紙鴛,夕陽西下,她該回家了。
家,那個家已染滿血色,她的爹,她的娘,還有她的姐姐,甚至於那些仆人…她們難道就不是無辜的嗎?以至笛聲響起,她的恩人,皇上。
青夕停了下來,她突然很想大笑,誰又不是無辜的,他恨她,她亦是恨他啊!這天地間於之的又有什麼呢?誰都是這樣,他們也是這樣!他們的人生和別人又有什麼不同,即便他們是皇室,他們是官隸。
“晚琴!”一個霸氣有些淡愁的聲音響起。
青夕淡漠的轉身,無神的望著眼前的人,手中的名單又一陣輕顫。是呢!青家二小姐還有一個閨名,那便是晚琴。
墨玄
最初的她於他所救,童孩的他們什麼也不懂,可她滿身的仇恨,那殺父之仇他卻是知道的。
那日,正獨自緩步,在街邊遊蕩,身為一個皇上,他卻沒有那麼多的權力,能像尋常百姓那般自由自在。
葉,落而歸根,至始至終也不過一場被安排的戲碼。隻是他和青夕一樣,不信命。
正惆悵之時,一抹青色突現在眼前,而那抹青色不在是以前的詭異神秘,而是楚楚可憐,毫無防備。
還有那張名單,那是他讓青夕做的最後一次任務。那些都是這場鬥爭最無辜的人,他本隻是想墨澈放棄這些,放棄這些所謂的權益,逼不得已讓青夕一怒之下殺他!然而誰都算錯了這一步,他信了,他信了人算不如天算,他信天了。他輕喚了青夕一聲,卻是以前她的閨名,便無言亦無聲的悄然離去。
再見青夕時,她一臉平靜,手的顫抖卻泄露了這一切,又是那張名單,墨玄無力的接下。
“青夕,你…”他疲憊的眨著眼,話還未說出,就被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