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巴在街上賣刀。
今天趕集，街上人來人往。鄉下人逢五逢十都挑籮擔擔，賣點米呀，蛋呀，雞呀。買點鹽呀，洗衣粉呀回家。啞巴攔在路中間，咿咿呀呀地賣刀。一大堆明晃晃的菜刀堆在地上，兩塊紅磚、一坨像被老鼠咬壞了的鏽鐵守在一旁。
啞巴先拿菜刀砍磚，磚碎而刀不壞。啞巴拿刀給路人看，路人瞧了瞧，伸出大拇指誇：“好刀！好刀！”誇了一番，就是不買。
啞巴又拿刀在鐵砣上狠砍，鐵毛了，而刀不壞。啞巴又拿刀給路人看，路人瞧了瞧，伸出大拇指誇：“好刀！好刀！”又誇了一番，還是不買。
賣了一大上午，砍了一大上午，咿咿呀呀了一大上午。啞巴雖渾身是汗，卻沒賣出一把刀。即使有許多人想買，也不放心。
“假砍吧，刀這麼厲害？”
“一個啞巴，難打交道！跟他又說不清！”人是圍了一大堆，左瞧瞧，右望望，看猴把戲一般。就是沒人願掏錢。
臨近中午，終於有個挑擔的婦女做了個手勢，伸了一個指頭：“拾塊錢！拾塊錢我買把回去試試！”
啞巴搖了搖頭，伸了兩個指頭。
“二十？二十貴了！不要！”掉頭就走。
啞巴順手抓住了婦女的長頭發，就是一刀。圍觀的一看，“斬齊！”轟地笑開了。
“刀確實不賴！別處還貴些呢！”於是許多半信半疑的人開始付錢買刀。你一把，我一把，轉瞬間啞巴的刀就賣掉了大半。
隻有那個被砍了頭發的婦女不肯罷休，“災啞巴，死啞巴！你砍你奶奶的頭發……我今天要找你算賬！”坐在旁邊，胡罵亂罵。可啞巴反正聽不見，信她罵。這時另一個堂客走過來勸她：“堂客，回家算了，你罵又罵不死人，罵了半天，反找了肚氣，何必呢？”又附在她耳邊嘀咕了些什麼，婦女也懶得再罵，刀也不買了，挑著擔子走了。
剩下的那個堂客，也不說話，裝作選刀。選著選著，站起來，拿了把刀就走。啞巴先沒發現。等發現了，那個堂客已走遠了，眼見追不著了，啞巴突然大叫：“你那把刀怎麼不給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