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三月初三，縣令劉漢明剛吃過早飯，就有人慌慌張張地來到縣衙報案，說東王莊出了人命案，村裏一個寡婦被人殺害了。劉漢明立即坐上轎子帶著師爺和幾個衙役，向東王莊趕去。
東王莊離縣城二十多裏路，不到一個時辰，劉漢明等就來到了東王莊。在報案人的引領下，劉漢明等來到了村子的最東邊，在一個破舊的大門前停了下來。劉漢明下了轎子，跟著報案人跨進大門走進院子，來到屋門前。報案人推開屋門，站在屋門口，驚恐地對著地上指了指。在屋地上，一個女人仰麵躺在血泊中。屋子裏光線比較暗，劉漢明走進屋裏，來到死者麵前仔細察看著。女人的上身已經被血水浸透，血已經變成了黑色，有的地方已經凝固。死者大張著嘴，滿嘴是血，嘴裏像是有什麼東西。劉漢明命人將死者嘴裏的東西摳出來，拿過來一看，竟然是一個人的半截舌頭。劉漢明看到這半截舌頭，心裏一下子輕鬆了，他知道，有了這半截舌頭，破案就容易多了。劉漢明又看了看室內，並沒有打鬥的現場，看來死者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一下子殺死的。他立即命令手下的幾個衙役，到附近的幾個藥鋪進行查訪，看看是否有人來醫治過舌頭。幾個衙役立即動身，到附近的幾個村子的藥鋪調查去了。
報案人告訴劉漢明，死者是王劉氏，今年三十多歲，丈夫已經死了兩年了，自己一個人生活。劉漢明立即想到這個案子不是奸殺就是情殺。他問報案者，王劉氏平日裏經常與什麼人來往。報案者說，王劉氏是一個比較安分守己的人，為人謹慎，平日裏不大與人交往，也沒有人對她說三道四。劉漢明又詢問了王劉氏的幾個鄰居，他們也沒見過王劉氏經常和什麼人來往，他們都說王劉氏是一個很安分的人，並不是一個招蜂惹蝶的人，同鄰居們的關係相處得也不錯。
二
時間不長，一個衙役就回來報告說，距離東王莊五裏路的趙莊藥鋪的趙大夫說，他們村裏的劉秀才昨天夜裏到他的藥鋪就過診，劉秀才的舌頭被人咬去了一塊。劉漢明聽了，立即帶人來到了趙莊，向那位趙大夫詢問情況。趙大夫告訴劉漢明說：“昨天夜裏，我已經睡著了，忽然聽到院子裏一陣劇烈的狗叫聲和敲門聲，我問了幾遍‘誰呀？’，也沒有人搭話，隻是一個勁地砸門。我不情願地穿上衣服，打著燈籠敞開了門一看，我嚇了一條，眼前站的這個人滿臉是血，嘴裏‘嗚哩哇啦’的不知說什麼。我把他領進屋裏在燈下仔細一看，是村裏的劉秀才，他滿嘴是血。問他怎麼了，他一個勁地搖晃著頭不說話，隻是用手指著嘴。我讓他張開嘴巴一看，才發現他的半截舌頭沒有了。我給他處理了一下，他就走了。”
劉漢明讓趙大夫帶路，領他們到劉秀才家。劉秀才正躺在炕上，痛苦地呻吟著，他的嘴已經腫得像豬八戒的嘴了。
劉秀才見進來這麼多人，吃驚地望著劉漢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劉漢明看著劉秀才，說：“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劉秀才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沒有說什麼。劉漢明又問：“東王莊的寡婦王劉氏被人殺了，是不是你幹的？”劉秀才聽了，一下子驚呆了，過了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了，滿眼淚水，嘴裏“嗚哩哇啦”地不知說些什麼，一臉痛苦的樣子。劉漢明讓人拿過那半截舌頭，遞到他跟前，讓他看了看，說：“這可是你的舌頭？怎麼會在王劉氏的嘴中？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劉秀才看到自己的那半截舌頭，點了點頭，一下子老實了許多，滿臉的羞愧之情。劉漢明又問：“王劉氏到底是不是你殺的？”劉秀才沉默了一會兒，最後用力點了點頭。
劉漢明命人將劉秀才押起來，帶回縣城，關進了大牢。劉漢明讓人給劉秀才醫治舌頭，準備等劉秀才的舌頭好了再細細審問。
三
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過了沒有幾天，東王莊又有人慌慌張地來報案，說東王莊大財主王好仁的第五個小老婆掉到井裏淹死了，請縣太爺去查驗。劉漢明聽了立即帶著師爺和幾個衙役，趕往東王莊。
劉漢明等來到王好仁家，在管家的帶領下，穿過深深的大院和高大的正房，來到了王好仁家的後花園。王好仁家的後花園是一個很大的院子，裏麵栽滿了杏樹、桃樹、梨樹等。現在，樹葉已經鬱鬱蔥蔥了，地上長滿了雜草。劉漢明等在管家的帶領下，順著林間石頭鋪成的小路，來到了一個水井邊。水井邊已經站了不少人。在人群的中間，有一領折起來的席子，一個頭發花白、體態肥胖的男人正蹲在席子邊大聲地哭喊著。管家走到了花白頭發者的身邊，對他說：“老爺，縣太爺來了。”王好仁聽了管家的話，站起來走到劉漢明跟前，“撲通”一聲跪下，痛哭流涕地說：“大老爺，你可要為小民做主啊！”劉漢明讓師爺把他扶了起來，讓他慢慢細說。王好仁一邊哭一邊說：“我的五夫人昨天晚上到後花園來散步，天黑路暗，雨後地滑，不小心掉到了井裏，溺水身亡。五夫人是我最疼愛的夫人，我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短命，這麼早就離去，我真是傷心啊。”王好仁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著，十分痛苦的樣子。劉漢明安慰了他幾句，命人打開席子，一具年輕女子的屍體呈現在麵前。劉漢明仔細查看了屍體，確實是溺水而死。他又看了看井口，井口的周圍壘著一些石頭，石頭比井口高出一尺左右，劉漢明有些納悶，這個女子為什麼會一個人晚上到後花園來？井周圍有這麼高的石塊圍著，她怎麼會失足掉下去？他感到這個女子死得有些蹊蹺，但是，驗屍的結果，死者的身上並沒有其他的傷痕，確是溺水而死。他讓王好仁先把死者的屍體保管好，先不要埋葬。之後，他謝絕了王好仁的宴請，滿腹疑惑地帶著隨從回到了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