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家丁們迎入別院正門後,蔣英揚頓了一步,神情詭異的盯了譚伯的背影一眼,隨即跟了上去。
終於在穿過長廊石亭、一腳踏進主屋時,蔣英揚耐不住率先打破了沉默:“酒窖的看守人查過了嗎?會不會是監守自盜呢?”人雖是麵對著裴彥說話,注意力卻在譚伯身上。
“絕對不會,別院的人雖然不比本家的精英,但忠誠絕對沒有問題,老奴可以項上人頭擔保。”譚伯相當不滿本家這個年輕人的囂張態度,默默地掃了一眼裴彥,十五年不見,當年那個令自己都膽寒三分的嗜血嬰孩兒當真能變得如表麵上這般溫良嗎?
譚伯的反應沒有一絲破綻,然蔣英揚依然咄咄逼人道:“譚老為裴家三代元老,更是看著彥少爺的娘親怡卿小姐長大,德高望重,連家主亦是禮讓三分,晚輩自是不會懷疑譚老的忠心,但踏雪別院從建起不過十幾年,下人也是本地招的,幾乎沒怎麼經過事,難免有幾個不開眼的禁不住誘惑被外人利用了。”
譚伯眼中精芒一閃,冷冷的道:“你的意思是老朽已經老眼昏花到不能識人的地步!別院的人雖是本地人,卻都是心性純良之人,斷不會行那等可惡之事,莫把人都想得如皇城中人一般心黑。”
蔣英揚自從跟在裴彥身邊以來,隻有欺人的份,哪有受氣的道理,頓時心頭火起,臉上一黑,冷笑道:“你也別把話說的這樣絕,若當真查出是這些人偷了彥少爺的東西,以您老如今的地位怕是連自己都保不住吧!”
譚伯怒極反笑,道:“別說一定不是他們偷的,即便真是他們拿了,我若當真要保他們,家主又豈會說個不字!當年若不是老夫喜歡這兒的安逸,向家主討了這個差事來養老,斷不會容本家裏養出你這等無禮的小子!”
“你……我不與你爭論,彥少爺心明眼亮,誰對誰錯,自然心中有數。”蔣英揚本是怒極攻心,一時說不出話來,卻無意中看到裴彥正饒有興趣的品茶弄碗兒,毫無焦急之色,心中靈機一動,便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
裴彥悠然的抬起頭,淡淡的看了兩個均是麵色不善的身邊人一眼,含笑道:“不急!不急!丟了就丟了,我再釀便是,怕隻怕那賊人急著給我送回來,我才不樂意呢!”語罷,似是無意的掃了供桌一眼。
聽到這話的兩人俱是背脊一涼。
蔣英揚本是心中有鬼,此時更是不安的想到,公子不要記恨我拿他做擋箭牌才好。
譚伯卻想到,當初把這孩子當做替死鬼交給了家主,究竟是對是錯?
當是時,廳中三人隻聽一聲悶響,尋聲便見巫祖肖威降半臂高的陶像滾倒地上“啪、嚓”一聲脆響摔成數塊兒。
片刻死寂,蔣英揚一聲厲喝:“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