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武默默的走到季緣的身邊,一臉心不在焉的樣子,說道:“季緣,你先回教室吧,結果已經知道了。”
他拉了拉自己身上的雙肩背包,心裏有兩種原始的萌動,一個順從,一個叛逆。心裏的海潮在洶湧著,在怒吼,所有的聲音似萬箭一般射向自己,“不公平!他是零分!他沒有資格進小班!”,“你不是生平最痛恨這種不公平了嗎,現在到你自己身上就變得唯唯諾諾了,其實你自己就是個偽君子,一麵高喊著要公平,一麵自己享受在不公平的利益之上。你很無恥,厚顏無恥,以後你沒有資格去痛恨你見到的不公,你不配。和他們相比起來,你不如,他們是光明正大的,不需要借口。而你呢連這事兒還需要找借口來蒙昧自己的良心,你不累嗎?這樣的話,為什麼還要堅守這十幾年的原則,不如,放棄,好好的腐爛下去,反正世人也都是這樣了,何不順流而下。你不是屈子,做不了舉世皆濁我獨清,成不了舉世皆醉我獨醒,不如就此腐爛吧。”,無形的話,衝向自己的腦海,仿佛要炸開一般,無限,沒有止盡的膨脹。
隻是,他就是他,別人的聲音不會寧他心裏的原則動搖分毫。
“小武,你沒事兒吧,看你的臉色不太好。其實你不用在意他們說什麼,你就是你,做什麼不是給別人看的。”季緣關心的說,這話的意思其實在間接的想告訴他,要進小班,畢竟自己的前途重要。
言武強顏笑著,笑的很淒苦,隻是嘴角輕輕向上撇動了一下,說道:“沒事兒,你去吧,我等下去找徐老有些事兒。”說完就轉身向科教樓走去了,孤身一人。
人群中,許雪歆一邊說著,“請讓讓,對不起,請讓讓。”也不知道說了多少個才從這堆人裏擠了出來,看見季緣就在那裏,呆呆的看著前方。她急忙走了過去,臉依舊紅撲撲的,疑惑的問著季緣,“言武幹嘛去啊,他的樣子看起來有些奇怪,你也是有些怪。”
季緣回過神,才注意到剛才的那一些話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以前打死她都不信。她微微的歎了一口氣,感慨的說道:“剛才謝謝你為言武說話,不知不覺間,你的膽子和勇氣大了好多,沒有像我一樣,一成不變。”想著當初四個人在操場上吃月餅的情形,那個連見麵都會害羞的女孩現在也可以當著這麼多人,說著自己想說的話,這需要多麼大的勇氣。
那年,那個中秋,那個月色,那個孔明燈,為什麼要獨自向北飛去,那自己的願望又該如何。季緣的心想到這裏,就變的沉沉的,說不出來的沉重。
許雪歆臉似乎變的更紅了,心裏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喃喃:“可能是和有些人在一起,膽子必知不覺間就變大了吧。”
“什麼膽子變大,”兩人的身邊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說道,又看了看許雪歆的樣子,奇怪的問道:“咦,雪歆你喝酒了嗎,怎麼臉這麼紅?”
“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喝酒。”許雪歆急忙解釋著,生怕他誤會自己。
張羽飛突然的到來,看著許雪歆的樣子還差點把他自己嚇壞了,看見季緣一個人在這裏覺得很別扭,於是又問著季緣,“小武那小子去哪裏了,剛才我看見他的成績了,依他的性格,他好像不大願意學校這麼做的,他不會傻到去找那徐老把他從小班除名吧。不好!我得去看看。”他一邊跑,一邊向兩人揮著手,轉眼間消失在竹林的那邊。
言武默默的走在青灰的水泥路上,學校的大致樣子一點兒也沒有變,初夏秋冬,常青樹頗多。一地的碎紙或者爛書,還有色彩不一的塑料袋子,歪歪斜斜的躺在那裏,沒有風便不會動。大致在放假的時候都沒有認真的打掃衛生了,用一片狼藉來形容也不為過。在從樓下剛進樓梯口的位置,看見兩個人,向言武打著招呼,是炎紫和駱櫻兩個人。
炎紫看見言武便有些高興了,大大咧咧的說:“那兩天你去哪兒了,子妍回來過。”
言武神色是淡定的,再次聽到她的名字,心裏還是微微的有些顫抖著。駱櫻扯了扯她的身後的衣服,給他使了個眼色,連忙笑道:“沒事兒就好,沒事兒就好,在你走後,何若斌也走了,他沒有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