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雪看似最不聽她的話,但恰恰是所有人當中最緊張在意她的那一個,他們之間的感情甚至比親情更加濃厚。所以易輕歌會有這個想法也實屬正常。
但是她沒想到……長雪竟然會如此動怒。
宿長雪淡淡道:“屬下的事,屬下自行會處理。不勞小姐操心。”
平靜冷淡的聲音,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
楚懷風眉毛顰了顰,並沒有說話。
“咳咳……”易輕歌不可置信的抬起頭,咧開的嘴角笑出了血,沙啞的聲音艱難的撕扯出來,“長雪……這是,你第一次對我出手……”
易輕歌隻是笑,可那笑中的悲愴令人心疼,連笑的聲音,都帶著一種被生生撕裂的心碎。
“果真……她就是你的逆鱗嗎?觸之……必死。”易輕歌滿是水霧的眸子凝視著宿長雪的眼睛,仿佛想要看進他的心裏去。
宿長雪冷眸如刀,生生的紮在了易輕歌的心上。
“公主殿下,在下說過,宿長雪欠你的,來世做牛做馬相報。這一生一世,追隨她,是我的誓言!宿長雪這一生便是為她而活。小姐是主,我是仆,這一世,便是如此。”
易輕歌閉了閉眼,輕笑出聲。
宿長雪啊宿長雪,你這番話和傷敵人一千自損八百有什麼區別。
在想斷掉我的念想的同時,又何嚐不是在傷害自己。
主仆二字,就已經將那一點點的可能性盡數斬斷。不,你比我更可悲,因為,你連承認自己喜歡的人都不敢!
“如果,我偏要你這一世還我的恩呢。宿長雪,你得我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我不過是想要你與我相伴,這對你而言,就那麼難嗎?我是一國公主,如此屈尊降貴懇求於你……嗬嗬……結果得來的,竟然是這樣不留情麵的一掌。”
易輕個苦笑,嘴角的血沫順著她的嘴角流了出來,落魄又淒美,一片悲涼。
風乍起,亭子上吊著的殘破的紅色帷幕被吹起了一陣獵獵的聲音,像是低低的悲鳴,讓整方天地都染上了一絲淒涼。
宿長雪玉白的身影在風中站的筆直,風骨絕然,遺世獨立。
他步子緩緩的往前走著,直到那雙白色的錦靴,站定在了易輕歌的麵前。
易輕歌抬起頭,怔怔的看著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人。
那張臉麵無表情,隻是冰冷。可即便是如此,卻依舊讓人著迷於他那張俊美的如神子一般的麵容。
“出手傷了公主殿下,實屬無奈。如果,公主殿下對在下的恩情實在耿耿於懷。那麼,宿長雪今日,便還了公主殿下的恩。”
易輕歌臉色微變,陡然生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長……長雪……”
楚懷風也顰了顰眉,心中莫名有些打鼓。
宿長雪雙眸冷凝,看著易輕歌,菲薄泛白的唇畔輕啟,“宿長雪,自斷一臂,以還公主殿下數番恩惠。”
話剛落,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隻聽見一陣刀刃入骨的聲音。
血光飛濺,一條臂膀已經飛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