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相(1 / 2)

棗兒是怕金氏不答應,才會果斷的偷拿通婚書去退親,如今一聽說金氏急了,心知金氏是怕壞了她的名聲、今後不好議親,不由多了幾分愧疚,急忙和夏大郎一道趕了回去。

棗兒一進屋就見金氏板著臉坐在床頭生悶氣,忙厚著臉皮湊了過去,一臉討好的靠在金氏身上撒嬌:“阿娘,您消消氣兒,我也是聽了二嬸娘的話,覺得氣不過,一氣之下才拿了通婚書自個兒上遊家退親……我曉得錯了,您別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金氏故意板著臉瞪棗兒:“你這丫頭越發膽大了,也不和長輩商量,自個兒就麻溜的把親給退了!你也不想想你這般衝動的把親退了,得惹來多少閑話?!”

棗兒心虛的用鼻尖蹭了蹭金氏的臉,故作憤憤不平:“遊家的人一聽說我們家出了事,就巴巴的使人上門要求退親,這種落井下石的夫家我要來做甚麼?將來嫁過去隻會受委屈,還不如趁早把這門親事給退了,免得二嬸娘隔三差五的來煩您。”

金氏原也是不看好遊家的,如今見木已成舟,隻能歎了口氣,無奈的用手指點了點棗兒的額頭:“就你這丫頭主意大!下回要是再遇到這樣的大事,你再不事先和阿娘商量,阿娘可就真生氣了!記住沒?”

棗兒如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拍著小胸脯保證道:“記住了、記住了,下回我一定和阿娘商量,再不自個兒偷拿主意了!”

金氏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退親一事至此便算是揭過了。

且先不提棗兒這頭如何,卻說吳氏一從遊家回來,便鬼鬼祟祟的拽了夏初娘直奔遊家,路上不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反複叮囑告誡夏初娘:“你把嘴給我管嚴實些,遊家這門親事你誰也不許告訴!尤其是你大伯母他們,免得他們大房惦記著我們家收到的聘禮,讓我們出錢給你大伯母看病!”

夏初娘的眼眶紅彤彤的,望著吳氏欲言又止,心裏更是百般不願,但吳氏一大聲問她“聽見沒”,她就不敢有所異議,顫抖著身子、唯唯諾諾的應了一聲,垂著頭乖乖的跟吳氏去遊家讓人家相看。

與此同時,棗兒正把家裏麵臨的難題逐一列出來———金氏的藥錢每個月都得攢,欠的那兩貫印子錢得趕緊想辦法還上;解決這最為重要的兩件事後,還得想法子解決零零散散欠下的債,以及欠遊家的聘禮;這些都解決了,還得想法子攢徹底治好金氏病的診金並路費。

棗兒默默的把家裏麵臨的難題分了優先等級後,暗暗的在心裏歎了口氣———這樣樣事都得要錢,得想個來錢快的法子才行啊!

這時夏大海正好扛著鋤頭從地裏回來,一進屋就說起村裏的新鮮事兒:“城裏的貴人一來,村長家就熱鬧不少,我瞧著裏裏外外至少圍了三層人。”

金氏起身給夏大海倒了一大碗水,笑著接了句:“村長家是熱鬧得緊,聽說這回來收茶的是顧記錢莊的少爺,出手可大方了。”

過來陪金氏做活的張氏一聽到“顧少爺”三個字立時雙眼放光,嘖嘖稱羨:“顧家都能開得起錢莊,自是不缺錢使!我聽說那顧少爺不但出手大方,模樣也生得極俊,且還不曾同人議親……”

“村長家的兩個閨女一聽說這事,這幾天特意把壓箱底的衣裳翻了出來,塗脂抹粉、穿紅戴綠,親自招呼暫住在他們家的顧少爺,有事沒事就到顧少爺跟前獻殷勤!”

金氏聽了恍然大悟:“原來村裏的姑娘們都盯上顧少爺了,怪不得李二妞、柳三姐那幾個丫頭這幾日也都抹了粉、插了花,爭著尋由頭去村長家,敢情她們這是找機會在顧少爺跟前露臉啊!”

張氏的閨女夏二娘今年才九歲,去到人家跟前也隻會被當成小丫頭,讓她隻能帶著惋惜和羨慕、說些八卦過嘴癮:“她們幾個可不就是為了能讓顧少爺看上眼?!聽說擠在村長家的那些姑娘足足有幾十人,把顧少爺煩得發了好幾通脾氣呢!”

棗兒對一眾姑娘傾心的顧少爺倒是不感興趣,隻對村長家為何這般熱鬧感興趣,忙扯了夏大海問道:“阿爹,村長家怎地這般熱鬧?可是和那貼在外頭的大紅告示有關?”

夏大海已經聽人議論過了,棗兒一問他便詳細解說道:“那告示是顧少爺讓村長貼出去的,說是顧少爺出高價收買野生的岩茶,隻要有人采了夷山上的岩茶送去,就能換回不少銀錢……”

原來白蒲村背後有座名為“夷山”的大山,山上岩石多,有許多野生茶樹生長在岩縫之中,幾乎可以說是岩岩有茶,這些野生的岩茶被稱作“夷山岩茶”。

夷山岩茶可比人為栽種的茶樹要稀罕少見,更是因為有著獨特的生態環境,隻能生長在夷山這一處寶地,有著“岩骨花香”的獨特岩韻,近年來頗受北越風流雅士吹捧。

隻是岩茶多長在懸崖絕壁、深坑巨穀,不但數量稀少且還難以采摘,采茶往往麵臨著墮崖的危險,讓岩茶的價錢比尋常茶葉要貴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