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魏源,則是這整個大清睜眼看世界的第一人。
年輕時候的魏源,隻是個簡單的讀書人,隻想著認真聆聽師長的教誨,考科舉,中進士,能為官一方,上報朝廷,下救黎民。
魏源幼時胸懷天下,九歲時走縣城應童子試,以懷中二麥餅應對考官的“杯中含太極,”答“腹內服乾坤”,而使眾考官折服。
隻是,天不假其便,1829年應會時,卻與龔自珍雙雙落選,不得不捐了個內閣中書舍人的候補之職,借在此期間,閱讀了大量館內的藏書。
其後鴉片戰爭爆發,滿清簽下屈辱的《南京條約》更激發了他的愛國熱情。
1832年,魏源在南京城西的清涼山下烏龍潭邊,購地建了三進草堂,並起名為“湖子草堂,”並在此度過了他後半生的大部分時光。
1841年,魏源入兩江總督裕謙幕府,直接參與了抗英的戰爭,並在前線親自審問俘虜,親眼目睹了英國人的跋扈和傲慢,以及滿清朝廷的昏庸無能,憤而辭職,立誌著述,寫下《聖武記》,開始思考和探索強國富民之路。
1844年,魏源進入參加禮部會試,中進士,以知州用,外派到江蘇,任東台、興化知縣,在任期間,根據林則徐所編輯的《四州誌》,參考曆代史誌,以及夷圖夷語,編成《海國圖誌》,並在當年刊印發行。
文中整括了世界地理、曆史、政製、經濟、宗教、曆法、文化、物產等多方麵的知識,並對強國禦侮,匡正時弊,振興國運作出了有益的探索,並在書中提出了“以夷製夷,師夷之長技以製夷”的觀點。
滿清的學子們,除了一心隻讀八股書的書呆子之外,也還有許多象魏源這樣胸懷抱負的年輕學子,他們也在默默的探求強國之路,而魏源的《海國圖誌》則如同冬日裏的一綹春風一般,立即使他們惶恐的心裏,燃起了無盡的希望。
無數年輕的學子,不遠萬裏,親自東台當麵向魏源請教,更有一些學子,為了方便日常向魏源求學,更是將他們的被褥都抱到了東台,日夜向魏源請教,並同一眾年輕的學子們,一同探求著強國抗敵的道路。
東台隻是個小縣城,再說魏源身為一方地方官,也不方便抽出太多的時間來授課,於是便在自己的草堂隔壁,又起了一溜草屋,讓這些學子們安排在了自己的身側,自己不時通過書信往來以調整他們的學習方向,參與他們的討論。
算是在南京城西開始了他開館授徒的第一步。
而今烏龍潭邊,荒草早已被清除一淨,二十幾個年輕的學子們,正踴躍的在春日的柳蔭下,激烈的討論著大清的前途。
“…聖皇仁厚賢明,無奈朝中奸侫當道,欺瞞主上,以使我大清遭此大辱,當今之計,唯有清除奸侫,匡扶正氣,才能保我大清久運。”一個學子提出了自己的觀點。
“程兄差矣,我也曾聽老師說過那西夷進攻我南京之時的景象,我大清是全麵落後於西夷,如今之計,唯有奮發圖強,全麵學習西方的科技和技術,才能力保我大清國力昌盛。”又一個學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們都錯了,大清之敗,非戰之敗,實用將士不盡力,文臣不用心,才使我大清蒙此大辱,使我聖上蒙羞。”又一學子雙手朝北一拱手,虔然道。
“各國倒是有什麼好用的辦法,才能救得了我大清國運,報效聖上的皇恩。”姓程的學子急急的問道。
“嗬嗬,人家大清都不急著要救呢,你們這群學子們著什麼急去救?再說,大清,輪得上你們來救麼?”一個留著一個平頭,穿著身奇怪的中山裝的青年,一臉冷笑的從桃林後走出。
找到這個地方,可是費盡了陳誌誠不少的工夫,剛才人家在討論的時候,他一直在認真著,可如今聽著這群學子,仍在滿腦門心思要保這腐朽的大清的時候,忍不住就走了出來。
“什麼人,”眾人內中一驚,曾經的學子,因為一句“清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便送了性命,要是讓人知道他們在這裏討論這些大逆不道的問題,隻怕他們全部會人頭不保。
可是一看陳誌成這奇怪的模樣,立即就忘記了,“難道大清不靠我們這些來救,還能指望你們這些個自認為見識了些洋人,便不把自己當大清的人來救麼?”
“魏老師確實是我中華睜眼看世界的第一人,不過,你們這些,不夠,遠遠不夠,你們這種見識,太有辱老師的教誨了,”陳衛東恭敬的朝東抱了抱拳,“而且你們說錯了,我又不是大清的人,憑什麼要我來救這大清?再說說你們各位,你們一心要救人家的大清,人家領你們的情麼?人家滿清貴族們的大清,稀罕你們的拯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