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大多數小民來說,可能不能忘了故土和祖宗,但在他們內心裏,還是選擇最合適的生存環境,祖國的概念,在這時候的滿清百姓的心裏,仍是十分的淡薄。
“我且信了大人的,隻是我還有一請。”那何宗正突然又說。
“請說。”
“我何氏在船上上下一千餘口,百幾十戶,我去負責說服他們,讓他們在船上服從大人的調派,但我希望,船隊經過廈門的時候,能讓我們上船登岸一下,我們不要多久了,半天就行。”
“為何?”趙文禮不解道。
“望廈,即遠望廈門之意,想我何氏,自幾百年從廈門遷至望廈,從來沒有忘記故土,”何宗正略帶傷感的,“隻是路途遙遠,行走不易,於是,我們隻能將自己現在所住的村子稱作望廈,聊表我們對故鄉的思念之情。”
“這個…”趙文禮麵露遲疑之色。
就算何宗正說的不全是真的,但他的請求卻讓人不好拒絕。返鄉祭祖,這是中國人樸素的要求,要是不讓他們去,他們要是一鬧起來,隻收不可收拾。
可是這一千多人要上真的去了廈門,這麼大的陣勢,勢必在廈門造成極大的聲勢,要是滿清派人關心一下,這又是給自己添了無限的麻煩。
“這樣,我留給你一條船,你們選十幾個代表去就行了。這麼多人全部上岸,不現實。”想了想,趙文禮覺得,或許也隻有這個辦法合適了。
“那既然如此,老夫就代我何氏上下一千餘口,謝過大人大義了。”何宗正雙手抱拳,再次一拜。
“我們就送你們到這裏,你們快去快回,我們在前麵慢慢的等你們。”趙文禮依言把船開取了廈門島外十幾裏的海麵上,從船上放下了一條小舟,讓何氏族人趁著天還沒有大亮,趕回祖地祭祀。
何宗正自己沒有去,而是派出了族中的十六名精壯漢子。
“這船,怕是有些小了,裝不下這麼多人。”何宗正欲言又止,“我們回鄉祭祖,鄉親父老們總要送點什麼的,回來的時候,隻怕這船裝不下。老夫再有個不情之情,不如把後麵的那艘空船讓他們開過去?放心,我族中有操舟的好手,不需要大人另外派水手。”
何宗正所說的空船,乃是鄭魁開過來的船。如今船上的人和物品都被徹底搬空,隻是用纜繩拖在東方號的後麵,打算到了地方再做大修。
“也罷,便讓你開去。”何氏還有一千多的人在這裏,諒他們也不敢搞什麼小動作。
何宗正的長子,年輕一代的翹楚,何本元,領著族中三十幾名青壯,麻利的駕船而去,趙文禮帶著船隊,繼續緩緩向前。
“來了,他們來了,快看。”不過正午時分,突然船上有人尖叫道,抬眼一看,果然見何本元他們開過去的船,正努力的跟在船隊的後麵。
船似乎吃水較深,盡管他們很努力的操舟,船仍然走得不快。
“怎麼回事?”趙文禮疑惑的望向何宗正。
“大概是…大概是許多族人也生活艱難,想要離開此地。”何宗正吞吞吐吐。
“你還說你們很久沒有聯係,這才去了半天時間,他們就帶來這麼多人,說,怎麼回事?”何宗正顯然動了歪腦筋,趙文禮被人這麼算計了一回,顯然動氣了。
“我…我也是想為大人立個功啊。”何宗正眼看就要跪下來了,“我聽說那北美極需要人,隻要是我漢人,大人都會歡迎,我就動了為大人立下一功的想法。大人,他們可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一等一的良民,絕對對大人的大業有幫助啊。”
“也罷,且停一停,等他們靠上來,再看是怎麼回事。”想起中華許多百姓的生存技巧以及艱難,趙文禮臉色緩和了下來。
這個何族長似乎也是聰明人,怎麼就看出自己如今這麼需要人了,看樣子,以後可得好好提撥一下才是。
如今自己手中可是有洋槍洋炮,他們也不過是一群拿著鋤頭砍刀的農民,不怕他們動什麼不良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