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是不讓上去的,說是外麵風大,怕發生意外。除了每天裏固定的輪流時間,大家可以出去透口氣外,一千多人就隻能擠在這上下三層的船艙中。默默等待。
時間很難熬,但國人都習慣了忍耐。當然,也有忍不住的,自顧自的說起了自己的經曆,這麼一說,原來大家都同是苦命人,不由又覺得親近了幾分。
船隻在海麵上飛速的行駛,以移民們從未見過的速度前進,他們甚至看到,自己的船將其它的船隻遠遠的甩在身後,許多人不由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而這時的海麵上,也經常會遇到各國的商船,甚至軍艦:有日本的、英國的、法國的、西班牙的。象薑秋秋這種經常在這一帶打漁的漁民們就會發現,以前別人的大船根本當自己的小漁船不存在,撞翻了也就撞翻了,如今卻發現,人家看到自己這掛著美國、西班牙國旗的船隊的時候,甚至會遠遠的鳴笛致意。
不由對自己的北美之行又多了幾分信心。
在春寒漸漸過去,綠色開始染上山頭的時候,船隊駛近了海參崴。
如今的海參崴,已被收拾一新。
哥薩克的屍體不知被海浪衝向了何方,俄式的房頂,也被改成了漢式的。
時間很緊張,來不及全部拆除,但童華東說了,要想辦法消除一切沙俄在這裏的痕跡,因為這裏,本來就是我華人的地方。
以前雜亂的房屋,如今也被重新規劃了一新。陸續有逃走的漢人回到這裏,從當局拿下五十一百不等的土,開始了他們在當地紮根的農耕生活。
“魚,好多的魚,”船剛駛近海參崴近海海域,孫二柱、薑秋根就大驚小怪的叫道。
“這算什麼,要是再往北,那兒的魚更多。”陳誌成不屑地咂咂嘴。
“真的?”不止孫、薑二家,其它的漁民亦圍了上來。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們,”陳誌成凜然道,可隨即又有些黯然下來,“可這片地方,以前都是東洋人,沙俄的紅毛鬼子在這裏打漁,我們的漢人跑到這裏打漁,不是被他們趕跑,就是被他們抓起來,幫他們撿海參,撿貝殼,無數人,就死在這片海灘上。”
哥薩克人對漢人的殘忍,可是有人和他們說起過。
“憑什麼,憑他們這樣對我們,大清的官府,就不來管這裏麼?”孫二柱立即就氣極了。
“嗬嗬,滿清的朝廷?他們早就不把這裏當作大清的土地了,”陳誌成一聲冷笑。
“為什麼?”不止孫二柱不解,大部分人都不理解。
“因為,這裏對他們來說,就是一片不毛之地,因為我泱泱中華,人傑地靈,地大物博,有著廣闊的胸襟和寬容的氣度,送這麼一片土地給人家,不算什麼。”
隨即語氣不變:“再說了,你們現在看看,你們自己還算是滿清的人麼?滿清不但不會管你們,不殺了你們就燒高香了吧。”
眾人不自然的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在大洋島的時候,他們都被強製性的理去了那醜惡的鞭子,說是長頭發裏容易藏病菌。大家都怕旅途中死掉,接受了。
“不行,這麼好的漁場,隨便撒一網下去,就是幾百斤魚,不能便宜了外人了。他們大清官府不管,我們自己來管。”陳誌成吃驚地看到,木訥的薑秋根,這回竟特別的豪氣幹雲。
“是的,我們也不去北美了,我們就在這裏安家,這裏的魚是我們的,這兒的海參也是我們的,不能便宜了外人了。”其它的人亦異口同聲地表態。
移民們開始秩序井然地登岸,童華東這時正好出現在碼頭口上。
“老兄,不用你來挖人了,他們自己都說了,他們願意留在這裏幫,不走了,你該滿意了。”
“真的?”童華東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不信,你問趙大哥。”陳誌成指了指身後的趙文禮,閃身上了岸。
趙文禮肯定的點了點頭:“是的,遠舫號,一共兩千零三人,全部留在海參崴了,隻是,小童你小子,你準備了那麼吃喝的了麼?“
“有,絕對有,一定管夠。”童華東高興得一蹦三丈高,狠狠的抱住趙文禮,大嘴就差貼近趙文禮的臉了,“趙老大,你真的是太可愛了。”
趙文禮摸摸自己已經有了些日子沒有刮胡子的臉,惱怒道:“滾,你和別人可愛去,我可是純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