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邢夫人自薦料喪人(1 / 3)

鴛鴦取出喪服換了,同豐兒一起走到鳳姐的屋子前。鳳姐也已經換了喪服,在丫鬟們的簇擁下,與賈璉一同走出來。鴛鴦抬頭,恰好看到賈璉,在夜色中,賈璉穿著一身素白,更增添了幾分俊美。

來到賈母房裏,邢夫人和王夫人都已經到了,元春和賈珠也陪在一旁。賈珠也穿了一身白,眼睛紅紅的,是哭過的模樣,白衣映襯著他白皙的皮膚,顯得無比純潔天真。寶玉由奶娘抱著,他見屋裏的人都沉默著,也到乖巧,趴在奶娘的肩上,不出聲。

賈母命人備車。一行人簇擁著,來到寧國府前。寧國府的大門裝點素白,府門洞開,白色的燈籠掛起,上麵寫著喪哀之字,又有小廝一列站在門口,舉著燈籠,迎著來客,雖是夜晚,但亮堂地如同白晝一般。已經有許多車轎停在門口,人來人往,鬧哄哄的。還未進門,便聽見裏麵傳出的哭聲,一陣又一陣的,排山振嶽般襲來。

賈母等人進了府,急急忙忙地往停靈之室走去。賈珍走出來,將賈母等人迎了進去,一麵走,一麵對賈母、邢夫人和王夫人說道:“老太太和兩位嬸子都是長輩,親自前來,讓她怎麼受得起。”賈母擦了擦眼淚,哭道:“這孩子活著的時候是最遭人疼的,想不到卻比我先去了。我舍不得,必來送送她。”

進了靈堂,賈母對著靈柩哭了一會兒,邢夫人和王夫人也站在一旁哭泣。鳳姐上前去,跪在靈前,磕了幾個頭,然後大哭起來。一旁有人喊道:“止哀。”鳳姐方才站起來,用帕子擦著淚。元春和賈珠也上前磕了頭,大哭了一場。迎春和寶玉也由奶娘牽著,上前磕了頭。

賈珍將賈母等人迎入上房,丫鬟們端上茶來。又聽喝道之聲,原來是賈敬回來了。自賈代化死後,賈敬襲了官,考上了丙辰科進士,卻一味好道。這****去城外道觀做法事,祈求媳婦的身體安康,沒想到回家的時候,發現媳婦已死。

賈敬跌跌撞撞地走進來,見了賈珍,也不顧旁人在場,抓住賈珍的衣服便道:“你媳婦怎麼死了?”賈珍還有幾分清醒,並未被悲傷衝昏頭,見賈敬失態,趕忙扶住了,說道:“父親,您剛回來,快坐下歇一歇,喝口茶。老太太她們都已經到了。”賈敬回過神來,放開賈珍,走上前來給賈母請安,又向邢夫人和王夫人問好,然後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哭著說道:“我這媳婦是最賢惠的,合家上下誰不愛她。她雖病了好些時日,但病症並不凶險,本以為休養幾日便會康複,誰知就這樣突然地去了。”賈母等人紛紛勸慰。

鴛鴦在門外站著,見賈敬如此悲傷,不由得感到奇怪。媳婦死了,做公公的哭成這樣。她想起紅樓中所寫的秦可卿之死,賈珍扒灰,難道這賈敬也扒灰不成?這寧國府的扒灰還倒是個遺傳的疾病了。想到這裏,又覺得自己胡思亂想的實在可笑,嘴角微微上揚,忍不住笑了笑。平兒站著鴛鴦的身邊,捅了捅鴛鴦。鴛鴦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吐了吐舌頭,低下頭。

幾個老婆子走過來,為首的一個抱著一個一兩歲的小女孩。小女孩的臉蛋圓圓的,眼睛雖然不大,但是亮晶晶的。老婆子抱了小女孩進屋。鴛鴦悄悄地問平兒:“這是哪家的孩子?”平兒小聲地回答:“這是珍大爺的胞妹,乳名喚作惜春。”鴛鴦道:“珍大爺都這麼大了,他的胞妹卻這麼小。”平兒道:“我也不清楚。惜春姑娘出世的時候,我還在王家呢。據說珍大爺的母親是生惜春姑娘的時候難產死的,不知是真是假。”鴛鴦心想,若惜春真的跟賈珍是一母同胞,那他們的母親該有多大年紀了?應是高齡產婦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