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站在一旁的衛六月待他坐好,緩了一會,貼心地把水送到紀初六唇邊。紀初六艱難舉手,扶著碗,漱了下口,才一小口一小口把水喝光。
衛六月默默地把碗放到桌子上,紀初六偷偷瞄了一眼衛六月,才發現他麵容清瘦,眼窩凹陷,腮幫子冒出了些許青胡渣,嘴角邊還長了幾顆暗瘡,看起來很憔悴。
任哪個正常男人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和另一個男人睡了一覺都會接受不了。看樣子,衛六月的內心應該十分淩亂,不知道該怎麼辦,可現在還要花心思來照顧他。
沒能幫上忙,還總是給衛六月添麻煩,他真是個惹事精。紀初六內心深深內疚,將來衛六月要是真的長歪了,肯定是他的原因。紀初六自責。
衛六月把碗放到桌子上,問他要不要躺下,紀初六費了好大勁才坐起來,現在又正在懊惱自己做的蠢事,他呆呆搖頭。
兩人一時陷入無聲的尷尬中。二人各有所想,都在為對方擔心。當他們都鼓起十足勇氣想打破僵硬的氣氛時,百年端著粥在門外傳聲道:“少爺,粥端來了。”
衛六月讓他進來,百年端著粥恭敬地站在衛六月麵前。紀初六見衛六月伸手去端粥,看樣子是要喂自己,他哪還好意思讓衛六月喂他,忙虛弱地說:“哥哥,弟弟……自己能吃。”
衛六月伸出一半的手停在半空一會,緩緩收回,對百年說:“去吧。”
百年連忙把粥端到紀初六麵前,他托著盤子,讓紀初六隻管拿勺子喝粥。紀初六給百年投了一個感激的目光,伸一手去拿勺子。
衛六月見到紀初六與百年的互動,心裏生出了濃濃的醋意。可他又能怎麼樣,衛六月臉色晦暗,初六不想見到他,不願被他照顧,他離開便是了。他起身,離開了房間。
幾天沒吃東西,紀初六拿起勺子,覺得這小小勺子都有千斤重,還覺得手都不大受控製,拿著勺子的手還在微微顫抖,好不容易才伸到嘴邊吞下去。
紀初六艱難地吃完一小碗粥,像完成一項艱巨的任務一樣半癱在床上喘氣。心裏暗暗思忖:曹,他明明什麼都沒做,怎麼會這樣,這種事消耗太大了,他是受不了了,他默默向廣大婦女致敬。
百年和紀初六都沒有注意到衛六月的離開。
百年拿棉巾給紀初六擦嘴,這才發現少爺不在房裏了。
百年還是諱忌衛六月的,在他麵前可不敢造次,衛六月一走,麵對溫和的紀初六,他立馬就皮了。
他小聲對紀初六說:“小少爺,你不知道,你高燒昏迷這幾天,少爺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一天到晚守著你呢!”
紀初六知道衛六月肯定會照顧他,可他竟不知道他昏迷了,他以為他隻是睡了一覺,沒想到是睡了幾天,難怪全身無力。他問百年:“我昏迷幾天?”
百年想了一下,又數數手指,說:“小少爺您高燒了四天,昨天才退的燒,今天醒來的,一共昏迷了五天。”
“小少爺您要快點好起來,大家都很擔心您呢,以為小少爺您又遭了不公平的待遇,特別是清如少爺,天天守著阿好打聽您的事。”百年湊到紀初六耳邊小聲說:“我看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相看上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