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仙蛇血,幾乎誰都能明白這個詞彙的意思,但若不是姑娘專門提到,可能沒有人能真正注意到,這一味藥必須是化為了蛇形態的妖仙之血。青衫也曾好奇的問過那個姑娘為什麼會有這麼奇特的要求?姑娘隻說是和門派傳承的功法有關,她所在的琉璃殿是六百年前一個被逼迫到走投無路的苦行僧人創立的,那個苦行僧曾在機緣之下目睹過大蛇妖仙蛻皮化形,並且還曾出手相助,後來便從中悟出一套琉璃萬象功。
此功法脫胎於佛法,卻以近似妖媚之態幻化於凡塵,招式之中盡顯俗世三千,動靜之間又如佛偈無數。因此,功法有雲:“法之至者,需萬般看破,再以妖仙蛇血為引,輔藥,湯浴三日,方可破邪而顯正,萬法方可自如,此為萬向自如之境也。”
許多人不了解其中意思,一直以為要把這門功法練到極致時,需要向創立者那樣做一個看破紅塵的僧人,但誰曾想過既然他們的師祖都身在紅塵,那麼又怎麼可能看破紅塵呢。而青衫要救的這個姑娘,作為不世出的一代琉璃殿聖女,她注意到一個很小的細節,琉璃殿的創始人曾是小乘佛教的信徒,小乘佛法要證的道是生死,成就的果位是阿羅漢,那所謂的萬般看破,對創立者來說可能就是形容生死之間。而那“萬法方可自如”中的自如,很可能說的是佛教裏形容的四種死亡之一,“自如之死”生死由心。說直白些就是可以自己決定輪回,決定何時生,何時死。
即便姑娘參悟了功法的最高境界,這妖仙蛇血也不是想弄就能弄來,當年師祖福緣深厚能巧遇蛇仙,當世之人又有幾人能夠找到如此異類呢?可偏偏琉璃殿與眾教派爭鬥數百年,自己心高氣傲之下為了救一個被圍攻的青衣男子,與群雄大戰,誰知對方人多勢眾,自己險些身死當場,不曾想那青衣男子實則是修為極其深厚之人,最終反倒是自己被他所救了。但在那之後,自己已是重傷不愈,生死難測了,或許找到了妖仙蛇血,能因禍得福也說不定,於是便將這件事當成個故事一樣,告訴了那個被自己救了,也救了自己的男子,那個一襲青衣的男子——寂青衫。
寂青衫就是正在與柳坤生戰鬥的人,此時正委頓在地被震斷了一臂的人,就是寂青衫從小到大都與他形影不離的小師弟範無庸。寂青衫自幼便聰穎過人,十五歲時就奇跡般的參悟大道,成就了阿羅漢金身,但時下蒙古正入侵南宋,百姓流離失所,民不聊生,寂青衫隨後還俗從道,領悟天子望氣術,大成之後,本想替大宋出幾分薄力,卻沒想到當時的朝野奸人當道,爭權奪利之中竟利用寂青衫還俗一事,汙蔑他叛離佛門,對其聚眾圍攻,誰曾想剛巧被琉璃殿聖女上官羽禾所救,此一戰上官羽禾重傷險死,寂青衫隻能出手反救,但這一出手,卻讓寂青衫又多了條勾結妖女的罵名。
越是高手過招,招式越是簡單至極,不出幾個回合,寂青衫已將柳坤生打倒在地。寂青衫取出一隻瓷瓶,來到柳坤生的蛇頭所在,將插在蛇信上還沒來得及拔出的木刺取出,順著傷口取了一小瓶蛇血,並對柳坤生說道:“我並非想要傷你,取你血液也實出無奈,在此我賠個不是,如果能有所補償,請但說無妨,我會竭盡所能。”
柳坤生費力的扭動起了自己的身體,不一會兒恢複了人形,虛弱的說道:“我在這兒看守那把破刀已經六百多年了,一直很無聊,你如果說的是真話,就在這兒陪我兩年吧。”
寂青衫略一沉思,並起三指起誓說道:“給我七日,我辦點事情,之後我定會如約來這裏陪你兩年,若違此誓,眾叛親離,不得好死。”立下了誓言也不等柳坤生的答複,就轉過身去為範無庸接骨。
柳坤生一呆,沒想到對方會立這麼重的誓,古人把誓言及其鄭重,輕易不會立下誓言,若是立了,也必會信守承諾。而對方在武力方麵分明高自己不是一星半點,大可一走了之,對方卻僅在一瞬之間便做了如此決定,若他不是傻子,那還真是個奇怪的人。隨後柳坤生將頭一點,轉身就走,走時留下一句話:“七日之後,此處不見不散。”
七日之後,寂青衫果然信守承諾,來到此處與柳坤生相守兩年,期間兩人一同賞風弄月,一同談經論道,一同切磋功法,寂青衫還通過感悟此處山水之奇特,天地之浩渺,創立了一門新的功法《山海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