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一次見到她(1 / 1)

八月初十,是我出生的時間,十三歲生日的時候,爸爸一整天沒去公司就忙著給我準備生日餐,邀請了由嚴一家,當然,還有顏淺。看著家裏熱熱鬧鬧的,我就覺得很幸福。

吃飯的時候,爸爸笑意融融的對我說,他要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我從未見過爸爸這麼開心過,臉都是通紅通紅的,我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點小酒的關係,他看起來比知道我考上了銅山中學還高興,可是後來,當她站在我麵前的時候,我完全否定了自己的猜疑。

晚餐結束的時候,由嚴媽媽幫著收拾碗碟,顏淺和我在弄水果,由嚴在一邊給漂亮的蛋糕插蠟燭。由嚴爸爸看著電視,爸爸卻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等一切準備就緒的時候,爸爸從房間裏出來,我們點了蠟燭熄了燈,大家唱起了生日快樂歌,我雙手合十,閉眼低頭許願,當我許完願抬起頭的時候,門鈴突然響了,我覺得很奇怪,這個時候怎麼還會有人來敲門呢。由嚴興衝衝的跑過去開門,我看見了身邊爸爸眼裏一道柔和的光。

開門,開燈。我眼前出現一個女人,畫著精致無懈可擊的妝容,穿著名貴的衣服。我的直覺告訴我,她就是照片上的女子,我的母親,肖子清。從她出現開始,爸爸就一直看著他,眼裏滿是欣喜。

“然然,她是你媽媽,你不是一直想著要去看媽媽嗎?”爸爸開口了。

“子清,你回來了”。由嚴媽媽看著門口的女子詫異的說道。

“然然,我是——”那女人,我的媽媽開口說話的時候,我轉身麵對著爸爸說:“我沒有媽媽,一直沒有,從前沒有,現在沒有,今後也沒有,我問你的時候是五歲,而我現在是十三歲。”

聽見我這樣說,爸爸有點兒憤怒,抬起手想給我一巴掌,被由嚴爸爸眼快的拉住了。

“然然”她的臉上浮現出不知所措的表情。

“我不認識你”說完,我從她的身邊奪門而出,由嚴和顏淺跟著我跑了出來。

我一路跑到了小區的公園,坐在石凳上開始哭,由嚴和顏淺追上來,被我嚇壞了。顏淺讓我靠在她身上哭,由嚴坐在一邊,一語不發。我想他是了解我現在的心情的,畢竟,這麼多年來,我們一起成長,我的生活全程都有他。

那天到很晚很晚,由嚴送我和顏淺回家,由嚴爸媽已經走了,客廳裏隻有爸爸和那個女人坐著。沒有說話,隻是她小聲的抽泣著,我拉著顏淺進房間,路過她身邊的時候我‘哼’了一聲。由嚴道了聲“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就走了,我狠狠地把門甩上,然後我聽見爸爸的聲音:“子清,孩子還小,你別怪她。慢慢的會好的,她隻是太久沒有見你。”

“安和,對不起,當初是我任性,這是該有的結果。”

“別這麼說,我一直沒有怪你,並且等你回來。”——

一陣沉默之後,我聽見了開門、關門的聲音。

我在房間裏和顏淺講起了我的小時候,講起了我的五歲,講起了暮小平欺負我的事情,講起了我和由嚴的破事。

最後顏淺說:“安然,你該是很想見你媽媽的,對不對。”

我不答話,就那樣看著窗外。是的,我很想很想見她,可是她缺席了太多年,我都已經模糊了,我已經習慣了現在的生活。那時候我被暮小平欺負的時候她怎麼不出現呢?爸爸難過的時候她怎麼不出現呢?這麼多年了,她怎麼現在才出現呢。我恨她,恨她離開這麼多年,並且音訊全無——

窗外有很大的月亮,馬上就要中秋節了,月亮真的變得好圓好圓。他們都說,中秋是一家人團圓的日子,可是在我過往的十三年裏,每一年的中秋就隻能和爸爸過,隻能兩個人在豪華的餐廳對著落地窗外的月亮吃飯,吃完飯之後回家和由嚴一家在天台上賞月。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有媽媽的中秋節應該怎麼過。

我抱著雙肩,那一晚,我很久很久都沒有睡著。

是的,顏淺說的對,我很想要有媽媽,和所有人一樣,這樣我就不會被暮小平欺負了。這樣我就可以幸福的度過著我的人生,度過著我的青春年少了,可是,她缺席了十三年,整整十三年,她都不知道我這十三年是怎麼過來的,受了多少委屈。她扔下我說走就走了,說回來就回來讓我叫媽媽,她從來沒有顧及過我的感受,沒有顧及過爸爸的感受。我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