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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蕭風用最快的速度跑回屋子，衝上樓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了氣息。床頭有瓶空無一物的安眠藥，她睡得很熟，懸晃在床緣的手指，還輕輕夾著沾滿指甲油的小刷。剛剛門根本沒鎖。她一直在等我回來！
她一直在等我，蕭風發現自己的胃痛隻是廉價的戲弄…….
“她一直在等我，發現她對我的愛，已經到了即使我想殺她，她也願意無願無悔地死去的地步。隻要我不再當殺手，她什麼都願意犧牲。”
“隻要我對她之於我的愛，有一絲一毫的信心，我就可以及時回到她的身邊，將她十萬火急抱進急診室催吐、洗胃——最後解除我的製約，飽滿我剩餘的煙霧人生。”
“隻我連這點廉價的時間都不願意施舍給她………”
蕭風呆呆看著她熟睡的模樣，嘴角甚至任有那慵懶誘惑的笑容，腦中隻有一個空白的念頭。
“……我沒有幫她搽指甲油……”
似乎又回到了幾年前那晚，自己隻是看著妹妹那恬靜的笑容，對著旁邊的老頭子喃喃自語。
“我也會夢麼？”
“嗯。”
“我做夢的時候，同樣也在騙人？”
“還可以。”
蕭風看著被稱作師父的老頭，感覺自己比起一個鍾頭前，似乎又要更蒼老一些。
“但我在小雪身邊睡覺，說夢話的時候，沒有說過假話。”
蕭風聳聳肩：
“後來我上網查了一堆心理學跟夢解析的資料，那些東西告訴我如果跟非常信任的人一起睡覺的話，腦波會非常平靜，睡得比平常更沉。我猜，這就是我在小雪身邊說夢話一點也不假的原因。”
“但我顯然不夠信任那女人。”蕭風默然。
“不見得，應該說那女人玩得有些過火了。每件事都有它的代價。”
蕭風在心裏提醒自己。
“每件事都有它的代價？”師父蒼老地笑了。
突然，我也明白了。
全都豁然開朗，空氣一下子清爽了起來。
“所以，老頭子，你根本就知道我不適合幹這行。”蕭風恍然大悟。
“錯！錯之極矣~你非常適合啊臭小子！我身上的希望，全仰仗你幫我去完成了….”
師父得意地笑了，瞬間又年輕了十歲。
原來，在我之前的幾位師兄姐，之所以被師父給一一派去慘死，不是因為他們殺人技巧不到家，而是他們的技巧隻有一個殘酷的單麵向。
水可載舟，亦可覆舟。
殺術可以殺人，更適合自殺。
師父教授我人性四年、殺人技巧隻有一年，卻沒有跟我多說什麼。身為殺神的師父，早就看穿我的個性，深知我對人性的忍耐極限，十頭牛拉不回的倔強！
他隻是教，然後等。
騙慘了我。
“他媽的，我真的沒辦法青出於藍。”蕭風失笑，好險自己是還蠻有幽默感的。
師父抖弄眉毛，神色飛揚。看得我的心情也跟著開朗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