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五奢侈的負累
我最近頭腦有些失常,常常獨自大哭大笑,如瘋了一般。
我大腦這台機器,也有有運轉失靈的時候,機器的零件一卡住,我後腦便僵硬了。感覺呆板,不想動彈。
今天,我在樓下見到一對母女惜別。母親給女兒提來一包橘子,女兒說,回去吧,別送了,無論你再跑多少次,我都是要走的。母親邊走邊回頭,直到女兒的身影遠去。
這種依依之情,相親相愛,就好似和諧美麗的金色光環圍繞著我們。隻要我們善於發現,到處都有美的閃現。我突然有了流淚的衝動,我的母親父親,女兒不孝了。讀完大學,卻淪落到如此地步,沒有收入,寄居別處,希望你們原諒我的荒唐幼稚。
下午他們不在,我就買來幾個饅頭作晚飯。有時候洗澡沒熱水,我幹脆就用冷水往身上澆。冰涼的水淌過肌膚,我還帶著孩子般的微笑,任自己在裏麵嘶叫。
我覺得我眼前有堵牆,它並不是在阻攔我,而是讓我有機會展現自己多想翻越過去。牆壁倒是能阻攔那些缺少信仰的人,也能阻擋那些不熱愛生活的人,卻阻攔不了我。
那天,我在屋子裏寫稿,大風把屋裏屋外吹得鼓脹起來,雷陣雨轟然而至。這個世界,侵蝕靈魂的東西太多,就好象這風雨一樣,在轉瞬的時光裏不斷撲打與沉沒。
很快雨過天晴,天像是被雨水衝刷過的玻璃,帶著模糊濕潤的晴朗。
我沒有心思出去找工作,卻沉浸於自己空幻的小說,還迷戀於坐輕軌。輕軌裏,明亮、幹淨而涼快,是我唯一喜歡的交通工具。隻要有太陽,我就早起,讓自己每天都看一次日出,讓生命感受一下自然的蓬勃。如果說我已經走火入魔,那麼能解救我的符咒隻是一張寫有真愛的咒語。
晚上,我準備去找李姝。人生苦短,人世叵測,我們無從得知下一分種會發生什麼?
李姝所在的酒吧在解放碑,名叫-蘭桂坊。廣告牌上還寫有:我的蘭桂坊,你的私心房。我動拐西找,來到酒吧門口,酒吧有點大氣,很有排場。裏麵勁歌辣舞,場麵相當火暴,果真是個醉生夢死的地方。服務員跟從著我,我說找人,她便不搭理了。
表演還未開始,仔細一看才發現,酒吧工作人員都是女性,而且都穿統一的旗袍,顧客全是男性,包廂裏大多是男男女女的嬉笑嗔罵。暗淡的光線裏,五彩燈掃來掃去,迷離人眼。
我正想走出去給李姝打電話,誰知卻迎麵看見李冰皎。她身穿旗袍,手挽一個中年男人,男人色迷迷的摸了她的臉,兩人都蕩然笑了。為了不讓李冰皎認出我,我立刻轉身躲避。
生活有時候如洪水,會讓我們感覺窒息,但我們不可以以此沉淪。我們需要浮出水麵,接受陽光的洗禮,放肆地呼吸,直到遊上岸。
李姝出來找到我,她打扮成窈窕淑女模樣,她說她今天唱鄧麗君的《夜來香》,最後還有泳裝秀。我勸她放棄這裏的工作。她說外麵沒有她立足的空間,這裏才有她的好日子,並以我沒工作為由,想把我介紹到酒吧去。我氣得火冒三丈。
誰都知道,長久呆在這些娛樂場所,即使你潔身自好,靈魂也難免不變質,這個社會的誘惑實在太多太大了。我向他搬出王強,搬出真愛,搬出長遠的日子,統統沒有用。她心如磐石,堅決呆下去。我隻能束手無策。
走的時候,我對她說了句:無論怎樣,我們還是好朋友,有什麼苦水需要傾訴,我樂意成為接收對象。李姝粲然地向我笑了。
因為貧乏,人亦變得自私和貪婪。李姝的心,如掉進海平麵的太陽,曾經的清朗一去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