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血的渴望在那個瞬間以排山倒海之勢複活,心裏一直在懷疑的事情,終於得以**。
她毫不猶豫,立刻取劍刺向自己的胸口。她寧可死,也絕不能變成幻生一樣的妖魔。劍刺入胸口,刺得很深,再次前胸刺入,後背穿出。她卻感覺到深切的絕望,因為當劍刺入之時,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不會死去。
她握著劍,看著血自劍鋒上滴下。然後慢慢地將劍抽出來,胸口的傷勢以驚人的速度痊愈,一切完好如初,除了一點血汙之外,便再無任何痕跡。
她靜靜地坐著,看著鏡中的自己。她已經不同了,現在她是一個妖女了。
她冷靜地思考著,她總有一天會受不了這饑餓,會想要吸血。也許現在她能靠著自己的意誌控製住,但時日越長,對於血的渴望就會越強烈,意誌力就會越薄弱,總有一天,她會無法抑製,吸第一個人的血。
隻要吸了第一個人的血,她就會一發不可收拾,吸第二個人,第三個人,到最後,變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妖女。
她冷靜地思考,如同想著別人的事情。
可是她卻沒有辦法殺死自己。叔父已經死了,安家法術最高強的巫師現在就是她了。而她要對付的妖魔就是她自己。
她覺得有些可笑,卻再怎樣也無法笑出來。
鏡中的女子臉色蒼白,容貌竟似比以前還要更加美麗了。她好奇地注視著自己,似乎什麼都沒變,但就是改變了許多。她看見自己斜飛的雙眉,上揚的眼角,處處妖氣逼人,甚至連唇邊的笑也是詭異蠱惑的。她看著鏡中的自己,就像是看著一個陌生人。
她知道,她必須控製住自己,絕不能讓自己吸第一個人的血。
她走出寢宮,遠處傳來古怪的焦臭味。不知何人正在燒什麼東西,濃煙翻滾。她隻遠遠地看了一眼,甚至懶得詢問宮人。
現在對於她來說,一切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她絕不能吸第一個人的血。
她向著王宮最遠處的寒苑走去,一邊走一邊下達命令:“我去寒苑靜修參悟巫術,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前來見我。”
她必須要把自己與所有的人分開,隻有這樣,她才無血可吸。
**漸覺無法控製體內的妖性。每到月圓之夜,對於鮮血的渴望就排山倒海而來。她總是覺得饑餓,無論吃多少東西都無濟於事。她知道,她需要的是血。身為公主,從小到大都是錦衣玉食,她還從來不曾嚐過餓的滋味。想不到餓是如此可怕的東西,竟似比死亡還要可怕。
她將塔門緊緊封閉,仍然覺得不放心。到了月圓之夜,她就用繩子將自己牢牢地縛在椅上。可是當月光明晃晃地照著大地之時,那可怕的欲望卻再也無法抑製。
她咬緊牙關忍耐,用刀重重地刺入自己的身體。隻要熬過夜晚,到了天明,這一切就過去了。可是夜晚卻是如此難熬。
數個月圓之夜過後,**覺得她已經到了極限。她每天晚上都緊盯著月亮,唯恐月亮再一次變圓。但月亮卻還是無可避免地缺了圓,圓了缺。
直到那一個晚上,圓月再度出現。在此之前,**命人打造了兩條鐵鏈,她將鐵鏈釘在塔的地底,用鐵鏈緊緊地縛住自己的雙足。對於繩索**已經不再信任,上一個月圓之夜,她掙脫了繩索,險些衝出高塔。
到了最後關心,她用身邊的刀,一刀斬下自己的雙足。
錘心的疼痛使她暈倒在地,蘇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雙足又自動長回到身上。
她絕望地看著自己的腳,心中終於產生了一個念頭,也許她應該把自己的心髒挖出來。她不知這個辦法能否殺死自己,但決定,若是下一次,再無法忍耐之時,就要試一試。
這一天夜裏,她痛苦地掙紮,腳上的鐵鏈被她拉扯地嘩嘩作響。她拚命忍耐著,不使自己發出可怕的叫聲。
她不知宮人們是否已經察覺了她的改變,在過去的幾個月圓之夜,她都因為無法忍受折磨而痛苦的慘叫。她想,也許大家都已經知道了吧!而且,這些日子以後,她又做了許多奇怪的事情,比如說不再吃食物,再比如說命人打造鐵鏈。
便在此時,高塔的門忽然被推開了。**絕望地抬起頭,為何有人會在這個時候進來?她即不想傷害別人,也不想讓任何人看見她現在的樣子。
一個人隨著風飄入了高塔。是他!那個魔鬼一樣連麵目都無法看清的人。
那人的身後還拖著一條繩索,繩索上縛了一名宮女。那宮女如癡如醉,迷迷茫茫地跟著他走,也不知著了什麼道。
那人走到**麵前,仔細地打量著**,嘖嘖讚歎:“原來他臨死以前把你變成了妖怪。你知道嗎?你現在比那個妖怪還可怕,因為沒有人能殺死你,連我都不能。”
雖然忍受著痛苦折磨,**仍然感覺到心一片冰冷,沒人能殺死她?這是什麼意思?難道她要以妖怪的樣子永遠活在這個世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