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兩人各懷心思,坐下來用早飯。小二上了幾道小菜,瑞寶閑得無聊,便與顧逵閑談。
據顧逵解釋,雲槿此番前去,就是為了與李易套近乎。李易的爹乃當朝丞相,心機深沉,自己兒子出門,身邊必定跟了不少影衛。一旦雲槿魯莽出手,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譬如昨夜雲槿灌醉李易時,李易那倆隨從都是絕頂高手,一個頂十個。一個弄不好,一身肉就交待在這兒了。
不過與李易熟悉之後便不同了。他可以借著各種名義將李易約出來,騙進某間館子裏,趁他的影衛還未察覺時,直接打昏,然後從後門運出。這人一旦到了他們手中,就算李丞相將白水城翻個底朝天也不會找到他兒子一根毫毛。當然,就算找著了,他也絕對認不出那就是他兒子的。
所以,這個計劃堪稱完美。
瑞寶嘴角抽了抽,等待顧逵眉飛色舞地解釋完,仍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顧逵,雲兄不是很有名麼?”
顧逵一怔:“自然。”
“那麼,就算李易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他,他身邊的隨從也沒人想起來嗎?”
“放心,世人都道十九殿下為帝君長命百歲日夜焚香禱告,從未出過護國寺一步。在雲城之外,誰敢自稱十九殿下,皆為欺世盜名之徒。就算李易失蹤,又有何證據說明此乃公子所為?”
瑞寶擦了一把冷汗:“我,我明白了。可是我還有一事相問,昨日雲兄也說過,抓不住李相,隻好從李易身上下手。但是,叔父畢竟死於李相之手,逮住他的兒子是否有些……不妥?”
顧逵露齒一笑:“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小姐您多慮了。”
那笑容如果放在一個清秀白膚的公子臉上,一定堪稱邪魅狂狷。可放在顧逵臉上隻能稱作為所欲為。
瑞寶再次打了個寒顫,開始埋頭苦吃。期間有鍾聲響起,周圍各色人紛紛向外跑去,有的連東西都顧不得收。
看來第二場選婿之會又開始了。白水城的百姓可真有……娛樂精神啊。
用過晚飯後,顧逵接到雲槿密信,帶瑞寶出城。
今夜月色極好,竟比昨夜還要明媚幾分。瑞寶隨著顧逵來到城外,就看到前方黑壓壓一片樹林,林子外似乎站了幾個人,影影綽綽地看不清楚。
顧逵麵色一喜,快步走上前去。瑞寶卻有些遲疑。不知怎麼,她總覺得今夜有事發生,而且不是什麼好事。
但她仍是向那幾人走去。借著月色,她看見到雲槿依舊一身青衣,斜倚在樹旁,神色冷凝。他身後站了三四個黑衣人,腰懸長劍,麵覆黑紗。而幾名黑衣人圍成的圈中,卻放了個大麻袋,裏麵鼓鼓囊囊,也不知裝著什麼東西。
顧逵上前一步,問道:“公子,李易呢?”
雲槿淡淡道:“麻袋裏。”
顧逵一驚:“這麼說,此事已成?”
雲槿緩緩頷首。
顧逵鬆了口氣:“現下,公子預備如何?”
雲槿道:“先等他醒來。據說李相極寵這個兒子,他的一些秘密,他些許知道。此番倒是十分順利,他身邊的侍衛也許至今還以為他在屋內睡著。”
看來雲兄深刻地貫徹了顧逵今日所說的高招,將李易敲昏後用麻袋帶出了城。由此看來,套交情果然是行走江湖,殺人越貨之必備手段。瑞寶觀察了一番躺在地上的麻袋,頗為誠懇地道:“雲兄,辛苦了。”
雲槿看了她一眼,卻又飛快地移開視線:“嗯。”
瑞寶又道:“李易他沒對你怎樣吧?”
雲槿微微皺眉:“什麼怎麼樣?”
“唔,就是……對你動手動腳之類的……”
雲槿又是一怔,半晌才道:“……你想的太深刻了。”
他話音剛落,麻袋中突然傳來一聲呻吟。雲槿側首看著麻袋,神色越發冰冷:“醒了?”
顧逵上前解了麻袋,將李易放了出來。隻見李易麵色蒼白,雙眼微睜,雙手緊縛,將江湖話本中被綁架之人的淒慘模樣表現得淋漓盡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