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頂的畫麵一轉，船艙內偌大的淡水儲藏室裏，滿池的食用水已經被換成海水。深池清可見底，星歌身上的絲薄衣物褪去，隻留下魚鱗狀的胸衣蔽體，身軀柔若無骨的少女神情慵懶，一圈一圈在池內遊弋，寂寞而美麗。
儲藏室的門鎖響了幾聲，一個中年婦女向看守的船員點了下頭，端著一托盤豐盛的食物走進來，臉上掛著略帶討好的笑意。達魯高果然沒有食言，派人抓來一個附近漁村的歐巴桑服侍星歌。
婦女如往常一樣站在池邊，靜靜等候星歌，不多會，星歌就從池底遊了上來，靈巧地跳上池沿，聲音蔫蔫的：“娜莎阿姨，今天午餐吃什麼？”
叫娜莎的中年婦女把餐盤放在池沿，指著其上豐盛的美食說：“喏，小姐請看，道道都與昨天的不一樣，達魯高船長對您可真好，換著樣的給您做，可見對您有多上心了。”
星歌的眼睛亮了亮，仰起小臉希冀地問：“真的嗎？你覺得他對我不一樣？”
“那當然！”娜莎把熱湯盛在一個小碗裏，又細心地吹了吹，“小姐不知道嗎？海盜的船上是不能帶女人的，否則會觸怒海神，惹來災禍。”
“哦？有這事？”星歌接過湯碗，細眉挑了起來。她魚人族就信仰海神，怎麼沒聽說過女人會觸怒海神？
“嗨，真的假的誰也不知道，但海盜就信這個，他們的船從來不準女人上。”娜莎隨手撩了幾下池水，表情有些曖昧，“你想想，如果船長不在意你，怎麼會讓你留在船上？又怎麼會特意把我抓來服侍你？”
“也許他隻是把我當作玩物，等欣賞夠了，就會放我走的。”星歌慢慢攪著碗裏的湯，不知為什麼，一想到他會對自己厭膩，星歌心裏就覺得難過。
“哎，能回家不是更好……”娜莎也因為星歌的消沉而憂傷，不過這卻正是她想要的效果，趕緊順著這個話題往下說，“假如真像你說的那樣，你還有回家的日子可盼，可我呢，等你放歸大海的日子，我的死期也就要到了。”
“為什麼？”星歌停下喝湯的動作，不解地問。達魯高放她走，娜莎不就也自由了嗎？
娜莎扭過頭去，用圍裙擦了把眼淚，哽咽著道：“傻孩子，他喜歡你，就算最後留不住你，自然會放你走，絕對舍不得殺你。我就不同了，我隻是他抓來的漁民婦女，等沒有了利用價值，難道還會再派人把我送回去？隻怕到時候，幹脆就把我扔到海裏自生自滅，或是直接一刀了斷我算了。”
星歌眼睛瞪得老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不會的！他雖然是海盜，但不是壞人！相信我，他一定會放你回去的。”
星歌的信誓旦旦刺痛了娜莎的神經，眼淚流得更洶，“我也一把年紀了，死不死的我倒是不怕，隻是可憐我的女兒了，從此就要失去母親！”
星歌不知該怎麼安慰她，隻好輕輕拍著她的肩膀。娜莎仿佛多日來終於找到一個傾訴的地方，盡情痛哭之後斷斷續續地道：“真是對不起，在小姐麵前失態了，全因為我的女兒跟你年紀差不多，她也總是用這樣的口吻和表情跟我說話，跟你一樣善良懂事，一看見你，我就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