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剛過,拉回新鮮菜蔬,方洪流就帶老婆黃春、文化局食堂的兩個炊事員和一個服務員為中午的宴請準備,洗菜切菜、殺魚割肉、炸製熟食、鹵煮冷盤,忙得不亦樂乎。這時,方池、方塘和肖婷婷還在家裏呼呼大睡。
六點半,方池準時起床,到衛生間裏洗漱。
方池剛洗漱完畢,肖建設來了,把方塘和肖婷婷叫起床,叮囑他們:“今天你們倆哪兒都別去,在文化局食堂裏呆著,市長、市x書記要來。”方塘麵露難色:“昨晚我答應方池了,帶他和玉立到桐州飯店吃飯去。”
“哥,”方池插話,“你到文化局去,我在家玩。”
“你也去。”肖建設埋怨方池,“為你請客,你在家玩什麼?”
“上回周明考大學,他爸在文化局請客,他也沒去。”
“也不是結婚,”肖建設思考著,“去不去是無所謂。”說著,從褲子口袋裏摸出牛皮信封,抽出兩張十元的鈔票,遞給方池,“你帶玉立出去吃飯,你哥、你嫂子不去了。市長、市x書記要來,機會難得,叫你哥認識一下。”
“肖叔我有錢。”方池把抬手擋了一下。
“拿著,”肖建設把錢塞到方池襯衣口袋裏,“聽話。你有錢是你的,這是我給你的錢。拿著帶玉立到外麵吃飯。給方塘打一個暑假的家具,手都磨出老繭子,肖叔也犒勞犒勞你。最好別出去,就在家裏玩,外麵熱。”
出門前,韓婷婷又給方池塞了十塊錢。方池說:“三十塊錢,我跟玉立山珍海味去?”方塘笑道:“三十塊錢就吃山珍海味,美不死你。”
八點出頭,肖玉立才起床來到方池家,先伸頭看了看姐姐、姐夫的房間,再到方池房間裏找到看字帖的方池,問他:“我姐夫呢?到桐州飯店去了?”方池說:“你姐夫開車,帶你爸、你媽、你姐到文化局去了。”
“到文化局幹嘛?不說好了到桐州飯店吃飯去嗎?”
“你爸跟你姐出錢,叫我帶你吃飯去。”
“那也行。”肖玉立伸頭看看字帖,“什麼時候去?”
“玉立,不去行嗎?我炒桐州方家炒飯給你吃。”
“還桐州方家炒飯呢。桐州方家炒飯有飯店裏飯好吃嗎?”
“飯店裏飯有什麼好吃的?還貴得要死。”
“不行,我還沒到桐州飯店去過呢。”
“你怎麼沒去過呢?開張的時候不都去玩了嗎?”
“那就看看,也不是吃飯去。”
“要不我把錢給你,你一個人吃去。”
“多少錢?”肖玉立興奮地問。
“三十塊錢,一人十五。要不都給你行吧?”
“那麼多錢呢?”肖玉立嗬嗬地笑,“還是一人十五吧。”
“見錢眼開。”放下字帖,方池也笑了起來。
“像是你不喜歡錢一樣。我想存錢賣車。”
“存錢買車幹嘛?你爸不給你買呀?”
“屁。”肖玉立沮喪地說,“我爸說把他那破車給我。那車跟你那車一樣高,我怎麼騎?再跌著。我想我媽那彎杆車,小,還好看。我媽說給我,我爸不幹。我爸怎麼那麼護著我媽呢?我媽那麼大,騎那小車。我這麼點大,騎那大車。我爸說,有本事存錢自己買輛小的,你姐夫那車就是自己買的,從小就存錢。我姐夫那車還有你存的錢是吧?兩個人存錢才買二八的。我姐也不給我存錢。”
“上學騎好車也不行,別人給偷去了。”
“騙我。以前我姐夫騎新車帶我姐上學,怎麼沒人偷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