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ｘａ去。”方洪流把火柴扔給吳放牛。
“到ｘａ還回得來嗎？這麼大年紀，血壓還高。”
“老頭也是老頭，”方洪流咂了下嘴，“什麼事都擱心裏裝著，不跟人說。也不知道黃冬在那邊到底是什麼情況。照說他雙職工，大孩子上班了，日子能過，天天叫窮。黃夏也是，外婆去了就不讓她回來，留外公一個人在家裏呆著，清鍋冷灶的，不是大國陪著，一個人孤單死了，叫他到我這兒住也不幹。”
“我媽不回來，”黃春說，“不是黃夏的事。說是說黃夏不讓她回來，黃夏也沒綁著她，她自己不回來。我媽那人，那年到西安去我就看得出來，想過輕快日子。胡風林又勤快，她在那邊沒什麼事，孩子大了更沒事。”
“去了也好，”吳放牛說，“老了，老夫妻倆也做個伴。”
“你老了誰給你做伴？”方洪流問吳放牛。
吳放牛無趣地扭頭看著門外，他最煩的就是方洪流催他找對象。
“四十剛出頭，”方洪流勸道，“現在找還來得及。”
吳放牛正無可奈何的時候，嚴春明和餘曉蘋來到門口。
“小餘，沒回去呢？”吳放牛笑著招呼道。
“小嚴陪我回去。”餘曉蘋說，“小麗、小雪在這邊住幾天。”
“住幾天，在我這兒吃。”黃春起身讓開座位。
“那多不好意思？”嚴春明撓撓頭。
“你們倆幫我一天，我好意思？”方洪流遞上煙。
“幫一天呢，吃一天。”餘曉蘋笑道。
“這邊有衛生間，”嚴春明坐下歎了口氣，“洗澡、上廁所方便些。就是離一中遠了點。兩個孩子是想在這邊住哇，念書怎麼辦？”
洗完澡，方池著短衣從廚房來到客廳，大家扭頭看著。
“看我幹嘛？”方池疾步走進對麵自己的房間。
“他就考個大學，”黃春哈欠連天地說，“大家忙一天。婷婷洗澡。”
“回去了。”餘曉平跟著打了個哈欠。
沉沉的暮色下，昏黃和路燈光籠罩著的街道格外幽靜，遠處有隱隱約約的機器聲傳來。暑氣散盡之後，微風帶著一絲清涼，吹得皮膚一陣陣發麻。餘曉蘋說：“白天也這麼涼多好，白天熱的我，站那兒都淌汗，衣服就沒幹過。”
嚴春明緊踩一下腳蹬，趕上餘曉蘋：“黃春看上小麗了吧？”
“又來了。”餘曉蘋無奈地哼了一聲。
“無利不起早。不看上小麗，她對小麗那麼好？”
“小麗不到兩周歲就跟奶奶睡覺，那時候也看上小麗了？”
“看上小麗是好事，我希望她看上小麗。”
“說來說去還是你無利不起早。”餘曉蘋冷笑道，“你怎麼老想這些事呢？是好事早幹嘛去了？其實別人對你好，你也對別人好不就行了嗎？非得有利才起早哇？你以為別人都跟你一樣呢？方池考大學，那麼多人送情，都為好事呀？二哥還沒當了副局長，就算他當了副局長，文化局副局長有什麼好事做的？那是人情知道吧？二哥拿人情換來的。比如小麗考一中，要是請客的話，一中教職工一百九十多個，送情的少於一百五我負責。體育局就二十來個人，你能保證一半人送情嗎？你也是職工，我也是職工，要不我們比比看。這都人情換人情換來的。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