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解放過得不錯，比大家想像的好。且即使是在監獄裏呆了二十一整年，已四十五虛歲，穿著囚服，剃了光頭，方解放眉宇間的英氣還在。
“哥，你還好吧？”吳放牛快步趕了過去。
“他怎麼了？”方解放指指方洪流背著的方池。
“頭疼。”吳放牛說，“他就是方池。”
“哦。”放解放移步走過來，幫方洪流把方池放到椅子上。
“大伯好。”方池有氣無力地說。
“我知道你頭疼，你爸說過。”
“解放，還認識我嗎？”黃鬆田流著老淚問。
“認識你，叔。”方解放抓住黃鬆田手，眼睛也紅了。
黃春坐到邊上的椅子上，扶方池側臥下來，躺到自己懷裏。
“介紹一下。”方洪流喘了口氣，“天青老來你知道。老肖，嬌嬌愛人。嬌嬌還認識吧？沒什麼變化。婷婷，嬌嬌大女兒，我跟你說過，方池對象，裁結婚證了。嬌嬌還有個女兒，上學沒來。那就是方塘。方塘，過來……”
擔心方解放傷心，說的都是家裏高興的事，但方解放還是不停地抹淚，幾次三番地保證：“我好好改造，早點出去，不叫孩子丟臉。”
規定探視到十點結束。快十一點的時候，獄警才走過來說：“老方表現不錯，請你們放心。我們配合他改造，相信他不會反複。”
臨走的時候，方解放叮囑道：“洪流，春兒，放牛，別寄錢了。我知道那些年你們過得不容易。孩子長大了，錢留著給孩子置點東西，就算我送給他們的。方塘，婷婷，方池，別學大伯，好好地做人。別來看我，等我出去。”
聽從黃鬆田建的議，為讓方池少受點罪，就沒找地方吃飯。從監獄出來後，車接著往江州開。這時方池肚子已經空了，吐的是粘液。
路上，黃鬆田問方洪流：“你還給解放寄錢呢？”韓嬌嬌接茬解釋：“監獄裏夥食肯定沒家裏好，有錢還能買點零食。現在大哥在小食堂裏做飯，要好一些。”黃鬆田直咂嘴：“早知道這樣，我也給他寄點。”方洪流說：“要你寄幹嘛？我跟方牛寄就行。其實寄錢他也收不到，都在監獄裏存著，買吃的、買用的，在帳上扣。一個月花多少錢，有規定，寄多了沒用，花不出去。”
方洪流不喜歡訴苦，給哥哥寄錢，就幾個關係不外的人知道，跟孩子都沒說。正如張四貴說的那樣，跟別人叫窮，也沒人給錢給你。
住的地方早找好了，師大附近的招待所，吳放牛同學給定的房間。
下午一點多，麵包車在招待所門停下來。大家也顧不得吃飯，吳放牛和徐天青小跑著去登記，肖婷婷和黃春幫方洪流把方池背進招待所。
“吐成這個樣子。”嚴春明肚子裏的小算盤又打了起來。
“我也沒想到。”肖建設給嚴春明派了支煙。
“老肖，過來拿行李，站著！”韓嬌嬌高聲叫道。
肖建設轉身跑了過去。黃鬆田說：“沒什麼東西，我跟方塘拿就行。”
“木頭一樣。”韓嬌嬌撫著胸口埋怨道。
“你進去坐著。”肖建設討好的扶著韓嬌嬌說。
嚴春明咂了一下嘴，摸出火柴，呲地一下，劃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