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宋霆不用看,便已嚇得跳了起來,身影挺得筆直。而衛東、張鴻這兩家夥倒沒有反應過來,慢吞吞地站起,望向說話之人。
不知何時,一位身披護甲的中年軍士出現在了城樓上。這位中年軍士,中等身材,並不如何的高大。但他站在那裏,手中握著一張鐵胎弓,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一股蕭殺之色,令人不寒而栗。
衛東和張鴻並不認識此人。但看到宋霆對此人的敬畏表情,就知道這人非同一般。二人不敢怠慢,連忙挺胸直腰,隻聽宋霆說道:“稟報隊長,我們在這裏烤火取暖,閑來聊聊天!”
“聊天!”中年軍士冷淡地掃視三人一眼,冷聲道:“你們還真有閑情逸致,就不怕敵人摸上來,要了你們的命?”
“不會的!”宋霆信誓旦旦地道:“天這麼冷,敵人不會選擇這個時候來偷襲。”
中年軍士冷哼一聲,張嘴想罵,卻好像想起了什麼,改口道:“既然今晚是你們值班,最好用心點,小心使得萬年船,別一個不留神,把小命給丟了!”
“是,隊長!”宋霆恭敬地道。
中年軍士也不再說什麼,向城外探了探頭,見沒什麼異常,便轉身離去。
見中年軍士走了,宋霆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胸口,道了一聲:“好險!”
見宋霆緊張的樣子,衛東和張鴻都甚覺疑惑,衛東問道:“宋大哥,那家夥是誰呀?你好像很怕他!”
宋霆瞪他一眼,喝道:“誰說我怕他,我這是敬畏,是敬畏,你懂不懂!”
敬畏?
張鴻嗤的笑了,道:“聽你剛才說,他好像是一個隊長,一個小小的隊長,又有什麼好敬畏的,又不是什麼將軍!”
“你們懂什麼,不知道別亂說!”宋霆自顧地坐下,從腰身上取下一個酒囊,擰開塞蓋,美美地喝了一口,然後遞給二人,笑說:“這是我們北方正宗的烈酒,火焰燒,喝一口能燒到到心裏去,你們要不要來一口,暖暖身子?”
張鴻遲疑了一會,但天氣實在是冷,忍不住接過酒囊喝了一口,頓覺一股熱辣直衝腹中,如烈火般燒心,不由臉色通紅,叫道:“好烈!”
衛東也喝了一口,感覺很好,讚道:“好酒!”
宋霆笑道:“北方是個苦寒之地,來到此地就要學會喝烈酒,特別是這樣的寒天,烈酒能驅除你們身上的寒氣!”
衛東不關心酒的事情,對剛才那中年軍士甚是好奇,忍不住問道:“宋大哥,剛才那人到底是什麼人啊?”
沉默了一會,宋霆往火盆裏添了把炭,歎氣道:“他是我們弓箭兵的大隊長,也是我們軍中的神箭手,古雄!”
狗熊!
聽到這樣的名字,衛東和張鴻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張鴻道:“怎麼有人叫這樣的名字,狗熊,這……哈哈!也太難聽了!”
“是啊!狗熊!”衛東也笑道:“還是神箭手呢,太讓人好笑了!”
“很好笑嗎!”宋霆陰沉著臉道:“你們聽清楚,他叫古雄,是古代的古,英雄的雄,古雄而非狗熊。人家的名字是不好聽,可你們知道,他在北狼關有多久了?他殺過的敵人比你們吃過的飯還多!”
衛東、張鴻麵麵相覷,相顧愕然。張鴻道:“沒這麼誇張吧!他既然那麼厲害,早該當上將軍了,怎麼……還是個小小的弓箭兵隊長?”
聞言,宋霆鬱悶的又喝了一口“火焰燒”,然後借著酒勁憤憤不平地道:“要說軍功,我也該是個將軍,可惜,我到現在還是個兵。哼!我們這些底下的士兵拚死拚活,守衛疆土,可立下的功勞都歸誰了,還不是那些……唉!不說這些,誰讓我們都是發配來的罪犯。即使立下天大的功勞也是別人的,永遠擺脫不了罪犯的身份!”
哦!衛東和張鴻雖然年輕,卻也聽懂了一點,衛東道:“原來……這樣,那這麼說,古雄也是個罪犯,被發配到這裏的?”
宋霆冷笑道:“當然是,來北狼關的有幾個不是罪犯,把我們發配到這裏,明著就是送死。在北狼關當兵能活著就不錯了,別妄想升官發財。這也是古雄為什麼在北狼關呆了二十年,殺敵無數,立了那麼多的功勞,始終還是個小小的隊長!”
“甚麼?二十年?”張鴻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你是說……古雄在這裏呆了……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