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屢朝陽漏過竹林間的葉縫隨意落下。幾隻早起的鳥兒,鳴聲婉轉而出,隨後落盡。
虎崽子的眼皮動了動,半眯著看了身邊的君小小一眼,伸出肥厚的長舌在君小小的臉上,舔了舔,又合上。
門外,幾聲碎步走近,踱至門檻,咚!的一聲落地,沉穩有力的聲音穿過竹門,輕稟道:“小姐,早餐送來了。”
隻一聲輕呼,睡得像死豬般的君小小便翻了翻身子,帶著鼻音輕哼一聲“嗯。”
門外的送飯人亦不多語,移步一閃,沒了身影。
倘若此時有內行人在,送飯人的傳音入密和千裏無痕,這兩手就足夠他張嘴半天了。但,這一切對於君小小來說,不過是習以為常。
朝陽越升越高,君小小依舊像死豬一樣趴在床上不知轉醒,粉唇微嘟著,似乎夢到了不大高興的事。而一旁的虎崽子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了,在饑餓的鞭策下,托著肥肥的肚子,不停地舔著君小小,想把君小小叫醒。無奈,幾經折騰,君小小都隻隨手揮了揮拍開虎崽子,又一個翻身睡了過去。虎崽子甩甩腦袋,隻好,萬般委屈地走出房門,查看適才下人端來的早餐。嘩嘩嘩地啃完了事,還挺有良心地叼了一碟沒吃過的糕點返回床頭,端坐在旁邊等君小小醒過來。
一人一虎直到響午未動。眾所周知,老虎是一種好動動物,這不,我們的虎崽子終於忍受不了和一隻“豬”比裝雕像了,低吼兩聲,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朝軒轅無夜住的竹樓栽了進去。
而我們的君小小呢,袖子微起擦了擦嘴角處的口水,繼續做她的甜甜夢。
夢中,她一身粉衣在林間跑啊跑,身後是一條水紅色的怪異巨蟒,盤旋,囂張地擺動著猙獰得有些迸爆巨眼,或騰空,或沿地匍匐地追逐著她。一步,兩步,三步,該死的巨蟒!像打了興奮劑般,倏然加快繞上了她的腳踝!君小小一驚,正要“啊!”的一聲大叫,突然一道墨黑閃過,毫不猶豫地,將水紅色的巨蟒攔腰斬斷,隨後,嘭!的一聲,幾尺高的黑血,帶著惡臭,衝天而起,君小小呆呆地張大嘴,看著朝自己噴來的血球,不知所措,突然,淡淡地男人氣息繞鼻一飄,火熱撩人的結實胸脯在身後一挺,纖腰便像軟了般往後一攤,正放鬆,一條結實的臂膀在腰間瞬間一用力,整個人,便隨著來人盤旋而上。墨黑的衣帶張揚地散開,中心飄著粉紅的裙擺,仿若兩隻親密的蝴蝶,招搖地張著他們的翅膀,向世人炫耀著它們有多麼的好。暖流如柱,君小小欣喜地抬頭,對上的是比黑洞還深的溫柔,比綠寶石還妖嬈的深眸……
夢到這,君小小嘻嘻地又輕笑一聲,嘴角抑不住上揚,但與夢中相反的是,幾絲冰寒貼膚割過,君小小拉拉被子一聲哆嗦,幾乎與次同時,夢中的結實臂膀也頓時一軟,墨黑淡去,那雙泛綠的眸子亦褪色和灰白的天空慢慢融為一體,君小小粉拳一握,朝著消散的身影,急得大喊道:“美男,美男,別走啊!你還沒親我那!”
話音剛落,轟!地一聲,一聲悶雷在天邊閃過,冷雨如雪崩般狠狠地落下!
冷!冷!冷!君小小渾身一震,“嗖!”的坐了起來,這下,夢也醒了!明眸朝門外看了看,奇怪,還是烈日驕陽啊,怎麼會冷呢,哎,可惜了她的美夢啊,哦,不過沒關係,繼續睡,做個更美的。想著,正要躺下,冰寒之意透背傳來。
怪了,這涼意不是從門外傳進,而是從身後傳來啊。當下,疑惑地一轉小腦袋,卻見,身後,一襲黑袍端坐在茶幾旁,腿上趴著毛絨絨的虎崽子。
君小小杏眼一歪,賊賊地一笑:“怪了,堂堂冥主大人怎麼會來這下人的房間。”
也不知道哪觸怒了軒轅無夜,此刻,比北極還冷的寒意一撥撥地朝外湧,仿佛,坐在那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塊寒冰,哦,不,是一塊會製冷的寒冰。
似乎很久沒有這種感覺,君小小雙手環臂搓了搓,又將小手在粉唇前攤開呼了呼,嚷道:“呀,真冷呀,這時候還是在被窩裏暖和。”說到這,明眸一斜,瞥了軒轅無夜一眼,諷刺續道,“那樣,小奴婢我就不奉陪了,冥主大人你自個隨意參觀哈,我先睡了,這天氣可真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