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暗日之星
沙迪斯緩緩地笑了，她的笑容是如此的動人，以致陳陽的眼神又開始發直。
他心裏哀歎著，這個老妖怪生化人，實在是妖怪中的極品，活脫脫就是混沌時期古中國傳說中的狐狸精，還是修煉了上千年的那種。
勉強將快流出口角的口水吞回，他全神貫注地等待著沙迪斯的回答。
沙迪斯甩動著披散在肩後的長發，長長的金色發絲，間中夾雜著縷縷如海水蔚藍的顏色，閃耀出妖異的魅力。
「小家夥，雖然我不大相信你的話，因為你的眼神太過純真，不過既然你是卡爾達的……小友，我會幫助你的。」
陳陽眨眨眼睛，他意識到自己的裝扮在這個老女妖麵前毫無作用。
「讓我想想，有多少年了啊，嗬嗬，那時候，我還隻是小女孩，第一次見到卡爾達大哥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名銀河聯邦的上校……後來，過了幾年，異族侵略占領了原本屬於我們人類的無數星球，到處都是難民，所有的人都在擔心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我的父親死了，我的母親也死了……」
沙迪斯喃喃地訴說著，她好像沉浸在那些過往的時光之流裏，聲音裏，洋溢著對卡爾達的傾慕。
陳陽心裏酸溜溜地想著，卡爾達老色狼騙小女孩的本事果然高強，這麼美麗的女人，居然還沒成年就已經淪喪在他的手裏，老天真是太不公平，像我這樣憂鬱深沉富於決斷的完美男性，反而竟沒有美女欣賞。
「那沙迪斯姐姐怎麼會成了一個生化人？」陳陽繼續發揮他的厚臉皮。
沙迪斯憎怪地橫了他一眼，陳陽隻是嘻嘻地笑著。
「那些日子，我真是好害怕，媽媽死了，她的身體那麼冰冷，她的臉上還帶著笑，望著我，就像以前那樣，睡夢中還記掛著我……我不停地搖著媽媽的身體，哭著喊著『媽媽，你不要死啊，沙迪斯好怕』，可是我的媽媽，再也站不起來了，她就這麼靜靜地躺在地上，她的身體好瘦好瘦，我好希望這隻是一場噩夢，好想等明天太陽升起，媽媽又摸摸我的頭，對我說『沙迪斯，妳要乖哦，要聽媽媽的話』……」
沙迪斯的聲音漸漸低沉下去，那種無法遏止又無法躲避的悲傷，從她身上彌漫開來，濃得就像是一團霧，即使再燦爛的陽光，也無法消融。
她的雙眼茫然地直視著，陳陽忍不住轉過頭去。
「後來，過了好些年，我終於想明白了，為什麼那時我每天還能有吃的，因為媽媽把她吃的東西都讓給我，她每天都隻喝一點水，對我說已經吃飽了，然後就將那些食物喂給我吃。
「可惜那時的我還想不明白，隻知道，星球上所有的有錢人都已經逃光了，他們帶走了所有的東西，就連食物也沒留下，那是聯邦下的命令，他們要讓入侵的異族弄不到一點補給，所有能吃的，都在逃走前全部燒毀，剩下的，隻有沒錢的貧民，他們隻能等待著死亡，活著的人開始吃死人的屍體，有時，還活著的人也會互相撕殺……直到我遇見卡爾達大哥……」
陳陽一陣心驚，他可以想象出那種情況下的瘋狂，同時，一種深切的悲哀湧上了心頭。
即使號稱最民主的聯邦，那樣的所作所為，和異族有什麼差別？
政治啊，總是充斥著血腥與汙穢，口號，隻不過是煽動民眾犧牲的東西。生而平等，這種話，隻有鬼才相信。
搖了搖頭，陳陽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這些事，並不是自己該去想的。
「又過了很多年，我加入軍隊，成為了一個生化人，卡爾達大哥狠狠地罵了我，可是，我隻想擁有力量，再後來，我發現了被聯邦封鎖的消息，異族並不需要進食我們人類的食物，他們補充身體能量，需要的是一種晶核，這種晶核，也是人類的修行者的能量來源之一……殺死我媽媽的，就是聯邦……」
沙迪斯帶著微微的笑意，柔和地望著陳陽：「這個故事，好笑嗎？」
陳陽覺得自己的喉嚨被什麼東西給堵住了，說不出話，他苦笑：「不好笑。」
沙迪斯的目光漸漸恢複了銳利，她淡淡地說：「告訴你這些，隻是因為這些話在我心裏藏得太久，很想找個人傾聽，你是卡爾達大哥的小友，隻為了這點，我就會幫你。這個世界的很多東西都能用來買賣，隻有卡爾達大哥，是我沒法忘記的，我也希望，你沒有忘記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陳陽心裏哀叫，要是能夠把卡爾達這個老混蛋弄出來，自己早做了，但表麵上他還是恭敬地應聲。
沙迪斯顯然沒有了繼續傾訴的意願，她的笑容一如此前的皎潔：「小家夥，你現在是個星際旅行者，來到這裏，應該是接受了什麼委托吧？讓我猜猜，暗日之星？」
陳陽的嘴巴又一次張大了，這一次，他沒有控製住沿著嘴角往外流的口水，吃吃地問：「妳、妳怎麼知道？難道妳除了是生化人外，還是個巫師？傳說中那些巫師都是能預言的。」
沙迪斯漫步從平台上跨下，她的身姿輕盈曼妙，就這麼踏著空氣，一步步地走到了陳陽身前，直到腳麵踏上實地。
陳陽的眼睛瞪得越來越大，這個沙迪斯的實力，真是不可思議。
踏入了真正修行者境界後，通常都會擁有一些特別的能力，不藉助任何器具的飛行也不是難以想象的事。
但要像她這樣，以如此緩慢卻又淡定的姿態，在空中悠然踏步而行，卻需要極為高深的元能和控製力。
她伸出手，就像是拍打著最心愛的玩具，輕輕地，敲著陳陽的腦袋：「小家夥，巫師？你看見過像姐姐這麼漂亮的巫師嗎？」
陳陽聳了聳肩，他有點捉摸不透沙迪斯到底知道多少。
「小笨蛋，我就是這不夜城的魔王，掌管一切的魔王，你們所做的事，怎麼可能逃脫我的視線，至於暗日之星，那不過是我傳出去的消息，它就像是一個最可口而致命的誘餌，等待著魚兒慢慢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