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以愛之名
有一種悲傷叫做愛情……
有一種絕望叫做傷心……
斯曇麗娜彷佛在雲層中漂浮了很久,徹骨的寒冷包圍著她的身體,天空中蕩漾著昏暗的光芒,周圍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
每一個女孩都曾是一個可愛的天使,當天使折了翼,墮落到了塵世,才蒙上了世俗的塵灰,從此不再擁有安寧與幸福。
斯曇麗娜同樣擁有過屬於少女的夢想與情懷,但這一次,卻已徹底地破碎。
睜開了眼,她看見一個熟悉的麵孔。
微微一怔,斯曇麗娜很快恢複了平靜,心湖中卻泛起那麼一點驚訝。
陳陽的臉還是那副模樣,沒有半點變化,可是蘊藏在眉宇間的氣質,卻彷佛已經多了一股滄桑過後的平靜從容,就像是換了個人。
好比同樣還是原來那幅畫,卻多了一道點睛之筆,意境便截然不同。
「一切都已過去了,有些時候,隻有風雨消散後,你才能想起,原來晴朗的天氣是那麼珍貴美麗。」陳陽淡淡地說著,不知是在說給他自己還是斯曇麗娜聽。
斯曇麗娜哼了一聲,努力想爬起身,她傷得極重,幾乎丟失了性命,即使在這個虛無空間的神木樹下休憩了那麼久,仍未能徹底恢複。
靈魂離體,幾乎消散,這種傷勢,哪裏是短短幾天就能好轉的。
「這又將是一個混亂的時代……」陳陽忽然若有感慨地歎了一聲。
斯曇麗娜瞥他一眼,冷冷地說:「混亂又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這個潘多拉之盒,能夠釋放出無數惡魔,難道你就真以為隻是為了保護這異族的公主?
「親愛的二王子,打的主意恐怕是一旦無法保護異族公主,就先用這個盒子將地球,這個人類的母星毀滅,人類,已不需要這樣一個聖地的存在,而聖地的毀滅,卻能夠激發起全人類對抗神秘種族的決心……」
「到那個時候,星河帝國或許就成了全人類心目中對抗外來種族侵略的神聖抵抗者,銀河聯邦,也將不再有與星河帝國分庭抗禮的聲望。」陳陽領悟得很快。
「或許情況就像你猜測的那樣。」斯曇麗娜眨了眨眼,笑得有點嫵媚。
「哼!」
陳陽冷哼一聲,想當大英雄,果然需要有比一般人更加冷酷的心腸,一個算計,就能讓無數屍體成為這光環上的點綴,這種英雄,他是永遠也不要當的。
深深地吸了口氣,陳陽笑了起來:「那樣的事,我永遠也無法做得出來,我隻想保護好自己身邊的所有人,如果可能,我也想讓自己曾經生活過的文明不要毀滅,有時候,做任何事,都不可避免會有犧牲,但生命不是草,能夠割而複生,珍惜每一個生命,也不是句空話……
「千年前,掌握了眾神之力的翎,曾隻身挑戰眾神之域,最後雖不知所終,卻讓這個宇宙平靜了千年,如果戰爭最終不可避免,我寧願當那樣的英雄,雖然孤獨,卻無所愧疚。」
斯曇麗娜知道的內幕並不比他少,有點不以為然。「就算是聖主翎,也無法對抗整個眾神之域……」
陳陽微微一笑:「那是當然,所以他是選擇了一條明知必死的絕路,但千年之後,很多東西不一樣了,我隻知道眾神之域將對人類世界的征戰推遲了千年,隻因為他們已在千年前失去了許多強者,更何況,他們還小看了人類的力量,也小看了翎的陰謀詭計。
「妳先等著,我去帶一位老朋友出來。」沒有再理會斯曇麗娜,陳陽又躍入了潭水之中。
這個水潭最深處沒有任何生命存在,死寂的世界裏,有的隻是冒著氣泡的聲音。忽然前方出現一陣閃光,轟隆巨響聲不斷傳來,當靠近聲音來源處後,無數奇景出現在視野中。
燦爛若白銀的薄光由豎立在潭水中的一根柱子上散放出來,那不知是由何種材質構成的柱子通體澄黃,上頭尖下頭粗,中間部分約莫三四人合抱大小。
柱子豎立在前,其後則是一座漂浮在水中的宮殿,連綿的建築隱隱綽綽泛著金光,構成材質與那柱子一般古怪,幾個紅芒閃爍的大字映刻在宮殿正中:山海樓。
一座巨大的紅石雕像靜靜趴伏在殿角,那是一個麒麟的樣子,即使隻是石雕,卻栩栩如生,形象生動。
「山海樓,麒麟獸,終於要見到這個傳說中強大無比的家夥了!」陳陽微笑著道。
陳陽忽然從懷內取出一管碧玉蕭,其狀纖巧,他將蕭湊上唇邊,麵容一凝,眾神之力扶搖直上,旋即化成金黃的焰芒,由口中噴吐而出。
一縷清音若由長空外的雲層中傳來,清遠悠然,又似晨露打地,漸然搖曳至微不可聞的境地,似斷還續,綿綿然、醇醇然。
這是位列七大神器之一的渡劫蕭,與幻原鏡處於同一層次。
在這縷奇異無比的蕭音聲中,宮殿正中的「山海樓」三個大字發出陣陣強光,光芒由紅轉藍,驀地彙聚成一道,射落在殿前石麒麟身上。
細碎的破裂聲若雨後春筍破土而出般接二連三地響起,隨著時間的流逝,紫色光焰遊蕩於石麒麟的周圍,倏然間,它的一層表麵石殼脫落下來,化成數之不盡的粉末,在紫色水流中消溶。石麒麟的一雙眼睛由閉合慢慢開啟,射出幽幽的暗芒,脫去石殼後的軀體上,血紅光芒流動,無形的威煞氣息充斥整個水潭。
萬妖之王麒麟獸終於從幽冥世界中蘇醒過來!
隻有陳陽,才能從這個萬妖之王的眼睛裏看到一滴冰涼的淚珠,瞬息之後,那滴清澈的水滴已經和這潭水融為一體。
即使仍在虛無空間中,當麒麟獸醒來的這一刻,它那強橫無比的力量仍然深深震懾住虛無空間內所有強大的生命,隻有從最偉大的生命「神木」處傳來的溫暖心靈力量,輕輕掃過它的胸膛,能夠讓它沉積了千年的悲憤與殺氣消融掉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