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力量本原
陳陽的氣勢被壓製到最低點,一時間隻能艱難地呼吸,再不能有絲毫多餘動作。
帝霄長笑聲中踏步向前,衣袍飄拂,一拳當頭擊下。
一瞬間,整個空間內的氣流都被這一拳所帶動,彷佛是一個凝固的整體,隨他這一拳擊出而往他的拳勢中心集中,四周的空間都生出奇異的塌方,從離拳勢最遠的一點開始,空間似乎消失了,一波接一波地朝著中心點卷去。
在拳勢的最中心點空間則凝固堅強至無可再厚重一分半毫,一切都奇異地像是在夢境中一般。
陳陽的心底升起一抹悲哀,要是這真的隻是個夢境,哪怕是叫他用性命去交換這個夢境也願意,隻是理智卻偏偏清晰無比地在告訴自己一切都是事實,是自己絕無可能改變的事實!
陳陽仰天狂嘶,心底的悲傷憤怒諸般情緒再不受控,一股腦地衝破心中的堤防,放肆恣意地盡情翻騰咆哮。
轟然巨響,一如狂潮大浪悍然拍岸,要將這岸上一切物事都卷入洪流,陳陽的所有意念情感在最後關頭突然退潮般消失得幹幹淨淨,雙掌正麵迎上他的一拳。
從陳陽的掌心爆出的白光劇烈得像是太陽初升,在這聲巨響聲中,身周十丈內的物事盡數消失不見,小閣樓在巨響還未到來前已經結束了自己的生命,四散化做了一堆塵沫,帝絲語卻為帝霄在這瞬息之間一手推出了十丈外,隻是身上衣衫早已全裂。
帝霄眼內寒光大盛,怒哼道:「竟然是秘界的毀天滅地大法……」
陳陽往後急退,鮮血一路拋灑,白色的長袍上盡是鮮紅的顏色,望去當是觸目驚心之極。
在剛剛的最後一刻,陳陽將自己的全部憤怒悲傷等等激烈的情緒注入自己施展的功法內,修行高手進入秘界後會領域一種自殺式的攻擊——毀天滅地,轉化人的諸般情緒作為力量來源的術法,所以陳陽越是悲憤不能自己,所施展出的攻擊威力就更加強大,從而終於擊退了帝霄的全力一擊,隻是這種自殺性的攻擊,對自身的傷害卻是極大。
這一刻實在是危險無比,在明顯與對手相差巨大的情況下陳陽仍是以強悍的姿態挑戰帝霄,從而使得他對陳陽的智力估計大為不足,到得後來又故意為他的言語所動,將自己的情緒放任奔放,從而引得他輕忽大意下沒有多做防備出手一擊,從而終於爭回了生存的先機。
陳陽哈哈大笑,絲毫不理鮮血仍然在不停地從嘴角滴落飛濺,叫道:「帝霄啊帝霄,你這一生也無法明白我怎麼能夠逃脫你的手下,你每晚的惡夢裏定當有我的一份功勞,總有一日,我要看看一刀砍下你的頭顱會不會有鮮血激湧。」
帝霄悶哼一聲,伸手迎著虛空輕輕一招,陳陽後退的勢子忽然一緩,當胸處傳來一陣強大無比的吸引之力,胸口再度氣血翻湧難受至極,噗地一口鮮血噴出,借著這一口鮮血化解了帝霄侵入體內的勁力,血霧還未在空氣中完全散開,他的身形卻已經擺脫了這股無形的吸力,再不在帝霄的控製範圍內。
遠遠望去,夜色中帝霄駐足而立,長發飄落在他雄偉有若高山峻嶺的肩後,在陳陽的長笑聲中,他的麵上綻開一抹奇異的笑意,一縷鮮紅的液體卻從他的嘴邊緩緩垂下。
陳陽心中劇震,再轉狂喜,帝霄啊帝霄,你終究也還是負了傷!
兩個呼吸之間,距離已經迅速拉遠,帝霄那雄偉彷佛永遠矗立不倒的身形終究消失不見,那個輕盈俏麗、曾經讓陳陽牽掛懷念恨不得付出生命的身影也慢慢不見。
隻是陳陽自身狀況卻也糟糕到了極點,內髒器官像是煮沸了的粥,一團團的血氣在身體內部翻騰攪動,渾身上下好像掉在沼澤裏,氣泡一個個地從身體裏冒出,將生命一點點地帶走。
此後便是陳陽半年的逃避追殺與亡命天涯的經曆,生命就如即將凋零之花,無時不刻不處於生死危機之中。
但不知是老天終於眷顧,亦或者是自身精神力量猶如蟑螂般強橫,每一次受傷,便代表著他的修行更進一步,受傷越重,力量增長就愈加明顯,以致到了現在,即使是對上帝霄,他也擁有了與之拚死一戰的信心與實力。
陳陽想著這些前塵往事,一時間憤慨鬱悶充塞心頭無可宣泄,泥石流順著山坡傾斜的角度往下滾滾而來,將道路瞬間堵塞,一如陳陽心中的無邊殺機狂潮。
「呀!」陳陽嘶聲長吼,一劍拔出朝著前方道路劈下。
轟然巨響,泥流從劍勢劈開處往兩邊翻滾,彷佛兩道水牆壁立而起,陳陽胯下的俊馬思雪好像感受到了陳陽的心情,也是仰首狂嘶,在這驚電沉雷如瀑布般傾瀉的寒雨下一人一馬的身影顯得說不出的悲涼落寞。
身後的馬蹄聲卻是愈加清晰,便在這短短的片刻工夫內又追近了四十丈,離陳陽隻有一裏之遙,風狂雨驟,黑雲滿天,但即使是在這般惡劣的環境和視線中,仍然可以看到追擊者的身影模糊地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