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禿頂男人,就是畹町口岸上麵所屬的海關關長,專管包含畹町在內的幾個邊境事務!
也不知今天哪刮來的妖風,竟然一大早就把他給吹了過來。而且這廝還跟中邪了一樣,往關口那裏一站就是一個上午,竟然連午飯都沒吃!
因為他的關係,今天本來在家偷懶的口岸主任都急忙跑了過來,旁敲側擊的請示和觀察過後,總算確定領導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
可具體目的領導沒說,搞不清深淺的主任,隻好誠惶誠恐的在關長身後陪著站了一上午。正常的領導視察,無非就是走個過場,斷然不會在關口直接盯一上午。
主任越來越心驚,猜想必定是有什麼重大走私被捅了出去,領導這是要來親自抓包了。結果為了擺脫嫌疑,他連轉身去找關員們提醒下都不敢,隻能心裏祈禱手下們別犯蠢。
能做關員的當然不會是蠢貨,一看兩位領導的模樣,立刻全都變成了執法典範,對於通關人員的搜查空前的嚴格起來,就連麵對平常有“私交”的人員也堅決執行。
關長在這行也幹了幾十年,看著入關那邊焦躁的等候人群,哪裏會不懂是怎麼回事?他已經多次回頭對主任直說,讓關員們不要緊張,平常怎樣今天還怎樣就是。
但隻要關長站在這裏,就算打死主任他也不敢真的按平時執行,反倒還一直陪著笑說:“關長您盡管放心,我們口岸平時的檢查工作,一直都跟您現在看到的一樣嚴格!”
如此就沒辦法了,關長也就隻能隨他們去,否則難道要他直接對關員們說“你們該放水就繼續放水,我過來隻是私事,不用刻意按規矩查得這麼嚴格演給我看”?
又過了一個多鍾頭,終於有輛破吉普從關口那邊駛來,連續從車輛通道上繞過幾十輛車,直接來到了關口前。
排隊的司機們本就等得不耐,又見竟然有人敢在關口加塞,紛紛對著吉普車破口大罵道:“你踏馬瞎啊?沒看前麵排了這麼多人,超個毛的車?”
“趕著回去投胎啊!你開到前麵又咋樣,以為這是你家村口,直接就能開過去?”
……
罵聲還未停息,卻見不動如鬆站了半天的關長,忽然麻利的往這邊跑來。
負責這裏的關員急忙又嚴肅幾分,橫眉豎目的就準備過來訓斥下吉普車的駕駛,關長卻已經大聲發令:“把閘門打開,直接讓這輛車通過!”
做領導的到底不同,隻見關員還愣愣的沒反應過來,站得雙腿發軟的主任,已經連跳帶抖的跑過來,搶著按動了閘門按鈕。
於是在那些排隊司機驚愕的注視下,吉普車基本連速度都沒減,就直接開進了關。
這些人也隻能在心裏猜測:聽說我朝現在秘密支援緬北內戰,看這輛吉普上的人一個個模樣彪悍,莫非就是我朝援兵?否則的話怎麼能大白天的連邊檢的樣子都不做就過關?
隻是,這車也未免太破了吧?現在想刻意去找一輛來也不容易呢。
吉普車上正是孫昊一行,今天早上跟吳丁璨談完後,孫昊就打了電話給趙東樓,找他幫忙讓自己直接過關。
這點事當然難不住趙大公子,不過孫昊卻沒聽他說還特意派了人迎接自己,於是過關之後,孫昊直接把車停了下來,奇怪的回頭看著那關長。
禿頂關長見狀,幾乎是帶著滿臉諛媚的笑容,快步來到了吉普車邊,點頭哈腰的問道:“孫先生還有什麼事嗎?請盡管說就是,畹町海關長秦敬德一定竭誠為您服務!”
關長這短短的一句問話,卻包含著他幾十年領悟出來的做官奧秘。重點不在問什麼事,而是要讓孫昊知道自己的名字,另外就是表現下謙卑的態度。
這孫昊可是大領導特意關照的,讓他記住知道自己的名字,然後再讓他對自己的態度滿意,那麼就有極大的可能性,孫昊會在領導麵前提下自己!
現在的社會尤其在官場上,能不能升官完全領導說了算,領導就算不是徇私之人,如果壓根就不知道手下有你這號人,你就算功勞再大有毛用?
而相反就算你什麼實事都不做,但隻要讓領導以為你有功勞,在心裏記住了你,想不升官都難!所以現在拍馬溜須才那麼盛行,而隻懂默默埋頭做事的,卻被所有人當做蠢貨。
孫昊雖然沒做過官,但對這種東西卻非常明了,聽關長一開口就明白怎麼回事了。於是笑著開口道:“原來是秦關長,敬德這名字好啊,門神來做關長真是再合適不過!”
這話一來是恭維下秦敬德,二來就是告訴他,自己已經記住他的名字了。
秦關長立刻喜得嘴巴都合不住了,連連擺手道:“哪裏哪裏,孫先生謬讚了。我一定謹記孫先生的勉勵,嚴守海關安全為人民服務!”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又不是當官的,更不是你的上級,來跟我保證這個幹嘛?”孫昊在心裏翻著白眼,同時也徹底了解了這秦關長的秉性:純粹的馬屁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