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102 破死局,書瑤亡(1 / 3)

“姚國公,你帶著這麼些人是來拜祭小兒的?”蘇光偉的靈堂前,蘇玖冷嘲的目光在姚行之身後的一排人身上掠了一遍,裝模作樣地似笑非笑道。

姚行之也不和他繞彎子,略一頷首就側過身將陳珂引上前,道:“這是陳珂先生,今日老夫是請他來給蘇大公子驗屍的!”

“嗬!”蘇玖眸光微微閃了一下,就冷笑一聲,豁然變臉怒斥道,“人死為大,我兒屍骨未寒,你們就要在他身上動手腳,也不怕觸怒了滿天神靈天打雷劈!”

姚景語一身男裝站在姚行之身後,聽到蘇玖這話就低笑了聲——

這些年蘇光偉暗地裏不知害了多少良家女子和丫鬟仆婢,這樣的人,死了是要下地獄的,老天爺如何會為他出頭?!

姚行之卻不慌不忙地朝皇宮方向拱了個拳,麵不改色道:“皇上曾當殿說過,七日為期,證明小兒清白,還望相爺不要阻撓老夫才是!”

他們二人不和多年,是以現在撞上了也不會假模假樣的客套寒暄,說的都是再正經不過的官場話。

“我看你們誰敢動我兒子?”一聲尖利怒吼傳來,眾人扭頭望去,就見周梓晗一身素服從後頭院子裏衝了出來,直接拔了堂前侍衛腰間的佩刀就握在雙手間擋在靈堂前麵。

她雙眼滿布血絲,額間青筋凸起,橫眉怒目的樣子仿佛誰敢再進一步她就跟誰拚命。

蘇玖皺了皺眉,卻沒開口阻止。

彼時,姚景語上前一步,彎了彎嘴角,就對著蘇玖作了個揖:“相爺,若是陳先生驗不出任何不對之處,今日冒犯公子遺體之罪就由我一力承擔,我願和六哥同罪!”

“小語!”姚行之臉色大變,急忙開口阻止。

蘇光偉身上另有致命傷口不過是他們推測出來的,今日他們找陳珂來驗屍本身也沒抱多大希望就是死馬當活馬醫,橫豎也沒將這當成救六郎的最後一步棋,可若是因此將姚景語折了進去,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姚景語卻鎮定得很,隻扭頭衝姚行之笑了笑:“父親隻管放心!”

蘇玖眸光稍斂,這才正眼注意起了眼前這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

要說起來,姚景語其實在長相上並沒有隨了周梓曈多少,但她的一顰一笑以及眉梢間飛揚著的自信神采卻和少女時期的周梓曈像了個十足十。

蘇玖眸光不由得柔和了些,卻還是揚起了唇譏誚一笑:“你是姚七小姐吧?姑娘家家的就該好好待在閨閣裏繡花,牢房那等陰暗之處可不是你能待得下去的!”

“父親,既然國公爺和姚七小姐都堅持,咱們就讓他們驗吧,免得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若真是那樣,屆時恐怕大哥在天之靈也無法安息!”蘇光佑一身月白色素袍,滿臉悲痛地站了出來。

“休想!”周梓晗扭頭瞪了他一眼,手背上青筋畢現,手裏的刀又更握緊了一分。

果然就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這要是和她的偉兒是一個肚皮裏生出來的,又豈會讓人肆意侮辱他,讓他死了都不得安寧?!

蘇玖也不知是真的將蘇光佑的話聽了進去還是自己想通了,竟揮手吩咐一旁的婆子過來將周梓晗拉下去。

彼時,周梓晗盯著姚景語,眼裏驟然一抹厲色劃過,趁旁人不注意一個咬牙手裏的刀當頭就要朝她頭上砍去——

她不能手刃殺死她兒子的姚家子,就殺了這女娃兒也算是賺了,更何況對方還是周梓曈的女兒!

姚景語早在她盯上她的時候就已經有所警覺,這些日子跟著清芷後頭習了姚景易送來的那本雪花劍法雖然談不上武藝不凡,但身手較之以前靈活了不知凡幾,因此那把刀當頭朝她劈下的時候——

她利眸一眯,腳下不動上身後仰幾乎整個背麵與地麵平行,快速從刀下滑了出去。

周梓晗劈下去的一刀撲了個空,就本能地扭過頭去,待看到姚景語嘴角那一抹挑釁的笑容後,她整個人就跟中了魔障一樣——

牙根一咬,就雙手一揮,橫向朝姚景語再次攔腰砍了過去。

刀身寒光一閃,電光火石間,姚景語腳下迅速移動,一個旋身直接閃到了周梓晗的左側抬腳踢上了她的手腕。

周梓晗慘叫一聲,手裏的刀脫手而出,姚景語卻再次閃電般出手,將人踢到在地,一腳踩在了她的胸口上。

彼時,丞相府的侍衛聽到動靜集結了過來就將姚家人整個地圍了起來,姚家帶來的那些侍衛也不甘示弱,雙方提刀對峙,大有頃刻間就要廝殺一場的氣勢。

“姚七小姐好身手!”蘇光佑推開身前的一名侍衛,嘴角笑容淺淺,徑自走到了姚景語麵前,又抬手示意蘇家的人都將刀放下。

彼時,姚景語一身天青色男裝長袍,腰間束以一根嵌玉繡青竹寬玉帶,一頭烏絲挑起一半以一頂玉冠束在發頂,餘下披散在兩肩和背後。她如一根堅毅不倒的青竹迎立風中,雖是明眸皓齒、嬌顏玉膚,渾身上下卻找不到一丁點女兒家的嬌氣。

明明一雙漆黑的明眸裏已經濺起了對周梓晗毫不掩飾的殺意,但盈盈綻開的嘴角卻泛上了如沐春風般的笑紋。

蘇光佑眸色深了些許,又低頭看了眼已經憋得滿臉通紅卻依舊如潑婦般在不停叫罵的周梓晗,就微微彎身朝著姚景語拱了個拳:“七小姐還請高抬貴腳,家母因為大哥突然離世,心裏悲憤難平,這才一時失了理智。”

“我不抬又如何?”姚景語柳眉高挑,腳下又加重了一分力氣,踩得周梓晗直翻白眼卻偏偏雙手抱著她的腳也無法挪動分毫。

蘇光佑嘴角一抽,被她這不按常理出牌堵得一時語塞,隻能訕訕地扯了扯嘴角。

盡管蘇玖心裏是不怎麼看重周梓晗的,但到底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姚景語這般將人踩在腳下豈不是等同於直接打他的臉?

“姚家女,適可而止才是!”蘇玖抿著唇上前警告,又望向姚行之,冷哼一聲,“國公爺就是這麼教女的?”

姚行之撇開臉去,充耳不聞。

姚景語則是笑了起來,彎如月牙的雙眼透著七分狡黠、三分算計:“要說家教,你們蘇家也彼此彼此,咱們誰也別五十步笑百步。現在就說你夫人光天化日之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要謀殺我,這筆賬該怎麼算?”

蘇玖麵色一厲,這姑娘年紀不大,倒是一肚子壞水,也不知是在誰那學來的!

橫豎蘇玖聽了蘇光佑的計謀,對今日的事情早就成竹在胸,驗屍這個環節本來就在他們的謀算之中,於是他將計就計道:“你想怎樣?”

“若是一會兒陳先生真的驗出了什麼,還望相爺能公平公正,不要硬將所有的罪名全都扣在我六哥身上才是!”姚景語道。

很意外的,蘇玖幾乎是不假思索地點頭應了下來。

他答應得這般爽快,姚景語到蹙起了眉頭有些懷疑了——

看似蘇家今日是不情不願被他們逼的才放陳珂進去驗屍,可她怎麼有一種感覺好像是他們姚家跳進了別人挖的坑裏呢?

但是一時半會也想不到會有不對勁的地方,她就大方挪開了腳任由蘇家的婆子們將已經暈厥過去的周梓晗架了下去。

驗屍結果其實姚景語早已知道——

除了身上那一處刀傷之外,蘇光偉的天靈蓋上有一處細如銀針般的暗器襲擊的傷口,而這,才是真正令蘇光偉喪命之處。

蘇玖捏拳,麵色驟然沉肅,看起來也是一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的樣子。

姚行之卻鬆了口氣,上前道:“相爺,既然真相已經查出,凶手必然是另有其人!”

蘇玖冷笑:“那可不一定!畢竟那天晚上房裏隻有三個人,另一個女人此刻早已不見蹤影,就算人不是你家姚六郎殺的,他也脫不了一個同謀之罪!”

不過蘇玖擲地有聲的這番話沒過多久就被活生生地打了臉——

彼時,姚景語與一年輕女子並肩站在刑部公堂外對麵的一處隱蔽角落裏,兩人皆抬頭望著“刑部”那兩個大字沉默不言。

半晌,姚景語突然扭頭問她:“你可想好了?一旦你現身認了罪,就再無半點生機了!”

霍書瑤苦笑著扯了下嘴角:“我知道!”

又扭頭迎上姚景語的視線,麵色平靜地道:“我既然來找你了,就沒準備再留下自己這條命,畢竟,蘇光偉本來就是死在我的手上。”

姚景語眼中浮上一絲複雜之色——

今日帶陳珂去蘇府驗屍的時候,她之所以敢拍著胸脯打包票確定蘇光偉身上另有傷口,就是因為昨日傍晚已經消失好幾日的霍書瑤突然找上了她。正如他們猜測的那般,霍書瑤是他國細作,隻不過背後是誰,她不肯說出來。但是她接近姚景晨卻的確是奉了上頭的命令伺機而動,而且幾次三番造成姚景晨和蘇光偉之間的衝突,也是刻意為之。

霍書瑤突然折返,與其說是個意外,姚景語更願意相信其實她也是對姚景晨動了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