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140 喋血洞房夜,雲羅郡主(1 / 3)

“老爺,眼下要怎麼辦?”周梓曈麵上神色焦急。這還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尤其今日出嫁的又是她弄丟了多年的女兒。這若是成親當日新郎不出麵,以後小語要怎麼麵對外頭的那些流言蜚語?

姚行之也坐不住了,跟著起身,一雙濃眉幾乎擰成了麻花狀:“我帶人出去看看。”

“父親,還是讓我和四弟去吧!”姚景晏上前一步,思忖著道,“今兒這情況您也不好離開。”

姚行之細想之下也是,今日府上請了不少人,本來到了這時候外頭還沒動靜就夠引人交頭接耳的了,他要是再一走,還不知道事情會被傳成什麼樣呢!

饒是國公府的人正在極力安撫掩飾,還是無法阻止這件事情一陣風似地傳了起來,說什麼話的都有。

消息傳到錦瀾院的時候,妙菱就嘟囔著嘴急得快要抹淚了:“小姐,王爺不會真的不來了吧?”

“閉嘴!”靜香重重地捏了下她的胳膊,低聲警告道,“別在這亂說話!”

說著又走過來安慰姚景語:“小姐,您放心,說不定是出了些什麼事情耽擱了。”

一旁有些尷尬的秦夫人見狀,也趕緊過來附和著安慰。心下難免焦急,這還真是她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不管宸王那邊是不是另有內情,這要是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

姚景語雖然相信宋玨,但眼下情況卻不由得她樂觀,難道是宋玨出了什麼事情?

她騰地站起身,靜香等人趕忙過來攔住她:“小姐,您這是做什麼?大喜的日子,王爺還沒來,您可不能出去!”

“就是就是!”幾位嫂子也在一旁相勸。

天色已暮,國公府內一片燈火輝煌,屋裏紅燭高照,前院熙熙攘攘的宴客聲時不時也能傳進來。姚景語被這熱鬧聲拉回了思緒,頓住動作,然垂在身側的雙手卻是緊緊地掐著掌心,又心不在焉地坐回了正對著門口的喜床上,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大開的門口……

氣氛膠著之際,外頭夜空上轟然綻開一抹絢爛的七彩斑斕,照亮了整片夜幕。

煙花放了起來,如百花盛開般在黑夜中綻放,迸射出璀璨奪目的身姿,然後花瓣如雨般落下。院子裏忙碌奔走的丫鬟不由得放下了手裏的活計,駐足原地,仰頭望著這鋪滿天際的瑰麗盛景。

聽聞動靜,姚景語抬眼仰望蒼穹,這般驚天動地美不勝收,渾似不在人間一般。

宋玨雖然封了王,但怎麼說也隻是皇孫的身份,在成親的規製上是不能越過各個皇子的。先前十皇子成親的時候她曾隨父母去觀過禮,倒是也不見今天這般猶使天地變色的美景。想來是宋衍偏愛,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破格按照太子成親的規製來的。

煙花聲乍歇,外頭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與鑼鼓聲響起,屋子裏各位夫人剛剛因為擔心而繃著的臉瞬間揚了起來,身旁的喜娘也是如夢初醒般高呼了起來:“快,王爺來迎親了!吉時已到,快給王妃把蓋頭蓋上!”

丫鬟們七手八腳地忙碌了起來,姚景語被蓋頭一蓋,就由喜娘攙扶著到前院拜別雙親。

當著觀禮賓客的麵,姚行之夫婦自然要說一番讓她好好相夫教子的話,然看著唯一的女兒今日就要嫁做他人婦,再不是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小棉襖,兩人難免眼角濕潤。

蓋頭下,姚景語也紅了眼眶,拜過雙親,走了幾個過場,就由姚景晏背著出門。

彼時,國公府門口,宸王府迎親的隊伍早已等候多時。

宋玨金冠束發,一襲大紅色吉服高坐馬上,襯得他氣質絕佳,高雅華貴。

喜娘掀開轎簾,將姚景語從姚景晏背上接下,送進十六人抬的轎中。

宋玨回頭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敲鑼打鼓的喜慶聲再次響起,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往皇宮而去。

路上,宋玨側目,對上人群裏蘇光佑那雙如淬了毒汁一樣的目光,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一分,挑釁卻不掩冰冷。

蘇光佑抿著唇,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宋玨收回視線,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噙著笑容拉著手裏的韁繩緩緩而行。

迎親的隊伍繞城一圈,方才從太極門進宮。

這一路上,百姓夾道觀看,將兩邊圍得水泄不通。宸王府的人一路都在撒著金錁子,這般空前熱鬧的場景,足以讓雲陽城裏的百姓一輩子都記憶猶新了。

從太極門到觀禮的雍和宮,一路紅錦鋪地,鋪天蓋地的喜色與宮廷大路蜿蜒成一片,沿途還能聽到宮人夾道的祝賀聲。

雍和宮裏,宋衍與蘇皇後高坐上首,兩邊下首各坐著幾位位份高的宮妃。

宋玨與姚景語由唱禮官引導著行過三拜禮之後,便拜見帝後,由帝後訓過話之後,蘇皇後親手將宸王妃的印鑒與冊子交到了姚景語手裏。

彼時,折騰一番下來,再回到宸王府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多時辰之後了,跨過馬鞍,姚景語先行被送去了洞房,宋玨去前院宴客。

宸王是如今最受帝寵的王爺,哪怕是連個閑職都沒有,但朝中無論哪派官員都要給麵子,就算不能為自己主子將人拉攏過來,笑臉相待也總不至於結仇就是了。

與前頭的熱鬧截然相反,新房裏一片寂靜,姚景語端坐在喜床上,喜娘與丫頭們皆寂靜無聲地垂首分立兩旁,一時間,隻聽得到紅燭劈啪的剝落聲。前院的絲竹之聲以及賓客談笑聲偶爾也能隱約傳入耳中,前院熱鬧正酣。

就在姚景語以為自己大約要等到昏昏欲睡時,宋玨卻踽踽而來,麵頰微微浸潤著粉紅,目光清明,並無醉酒之態。

喜娘雖是奇怪怎麼才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人就過來了,但礙著宋玨平日裏的惡名在外,也不敢多問,隻一絲不苟地伺候著他按部就班地揭了蓋頭然後喝下合衾酒。

一切順利結束之際,喜娘鬆了一口氣,如蒙大赦般說了些吉祥話就逃也似地領著丫鬟們退了下去,不敢去看宋玨那張明顯已經不耐煩的冷臉。

許是因為屋裏的氣氛過高,姚景語原本嫩白的雙頰一片粉紅,就像普通的新嫁娘一樣略帶著幾分嬌羞垂了眸子。

彼時,沒等到宋玨上前,卻是聽到一聲壓抑著痛苦的悶哼聲。

宋玨捂著胸口,要背微微佝僂,嘴角一絲血跡滑了下來。

姚景語心頭一跳,抬頭的瞬間花容失色。

騰地起身,走過來扶住了他的胳膊,麵色焦急:“你怎麼了?”

趕緊一麵扶著他坐到了床上一麵扭頭朝外麵大喊:“來人!”

燕青和燕白因為擔心宋玨原本就沒有走遠,這會兒聽到姚景語的呼喊聲,就知道肯定是王爺出手了。

“我沒事!”宋玨擺擺手。

姚景語氣急敗壞道:“什麼沒事?!要不要我拿鏡子給你看看,你的臉白成什麼樣子了?”

宋玨訕訕地扯了嘴角,渾然不在乎她在自己下屬麵前如此疾言厲色地與她說話,反而心裏覺得高興,嘴角便不自覺地勾了起來。

姚景語見這人到了這時候還有心情笑,登時更加火冒三丈,扭過頭就虎著臉衝二人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宋玨受了傷,今天又差點耽誤了吉時,她絕不相信是什麼巧合!

“真的沒事!”宋玨擺擺手,吩咐道,“你們先下去吧,有事本王再喚你們。”

燕青和燕白相互對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替二人將門掩上,卻也留在離新房不遠處,並沒有走遠。

“你還不說!”姚景語抿唇看著他,臉色十分難看。

宋玨攬著她的肩膀讓她坐到了自己身旁,幽幽開口:“不過是在郊外中了蘇光佑和他背後那人的埋伏。”

宋玨隻輕描淡寫的寥寥幾句將當時的情況大致說了下,但姚景語卻聽得驚心動魄,她聽著都覺得後背冷汗直冒,可想當時情況有多危急。

“好端端的你去郊外做什麼?”姚景語不解,若是沒有非去不可的理由,宋玨如此精明的一個人,豈會傻乎乎地跳進蘇光佑設下的陷阱裏?

宋玨微微抿唇,思忖著到底要不要現在將中毒的事情告訴她。

姚景語一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定是又有事情要瞞著她,立即就不悅道:“宋玨,你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麼事了?你說過,以後,不論什麼事情,都絕不會再隱瞞於我的!”

宋玨扭頭看她,忽然,嘴角瀲灩笑容一綻,像是想要岔開話題一樣開起了玩笑:“都拜過堂了,你還整日直呼本王的名字,不若叫一聲夫君來聽聽?”

姚景語沒心情與他插科打諢,立時就沉下了臉:“不準顧左右而言他!你倒是說也不說?”

“說說說!”宋玨一臉的無奈,這件事情早晚也會讓她知曉,倒是可惜了今晚的洞房花燭夜了!

宋玨斟酌著便將百花殤的事盡量往好了方麵說與她聽——

事實上,那日在寧安侯府,後來趙楠提出給解藥的條件便是讓他在他們成親之後的第二日以姚景語婚期不貞的罪名將她休棄回府,並且告訴他,隻要休書一下,便可去尋他手下的心腹小廝趙三兒拿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