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幾年前那個還有些許幼稚的少年相較,如今的徐雷算是完全褪去了那層稚氣,甚至心智超出實際年紀的成熟,懂得三思或者數思而行,不再莽莽撞撞衝動行事瑕疵必須馬上報。
這個局他布了很久,每一環計算得精準至極,就連聰明的她也挑不出什麼實質性的硬傷。
隻是她聽聞他那句胸有成竹的“十成”把握後,心頭有些隱隱心憂,世間萬物變化無常,沒有什麼是十成十的把握。
“徐雷。”淩青衣靜靜聽他說完後,輕輕喊道,他很少這樣直白的稱呼他的名字,世間長了甚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該怎樣稱呼他最為合適。
“嗯。”他輕輕應道。
“你聽我說,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可以是十成時的概率,就如同四季更換一樣,總會推遲有些或是提前一些,雖然時日不變,但氣候卻很少精準的在預料中的某一天來臨。”
他認真的聽著,若有所思。
她看著他的樣子,她太了解他了,知道他隻是尊重自己,其實並未真正理解自己所想表達的涵義,不過他也隻不過還是個二十出頭的大男孩兒,她見過太多權貴子弟,像他這麼大了恐怕大多還在飛鷹走狗無所事事吧,他能做到今天,已經極不容易,不應該要求他太多。
她頓了頓,輕輕歎氣,“事情可以計算的很精確,精準到每一環,但是人,永遠也不能精確計算,亞斯帝國的國王是人,紐爾帝國的國王也是人。”
徐雷點點頭,衝她笑道,“知道啦,我的大宰相。”隨即站起身來,“你早些休息,今晚我不回來了,得指揮城防的修築,可來不得半點馬虎,政務的事別熬得太久,如果那天把你熬壞了身子,那我做的這一切就失去了意義。”說完後,衝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轉身離去。
淩青衣看著他匆匆出門的背影暖心一笑,知道隨著他的成就逐漸壯大,將來也許會改變當初做這一切的初衷,但至少現在,她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自己,為了做一個自己要求的蓋世英雄。
自從真正意義上的首戰以來,他幾乎沒有睡過一個踏實覺,一連數日都在不分晝夜忙碌,但總會在天色黯淡的時候準時回到家中,陪她吃一頓可口的飯菜,和他聊上半個時辰的政務大事。
她突然感到心頭一陣酸楚,徐雷,也許有一天你會發現,你為我做的這一切,也許隻是一場空,這個世界的確有太多事情不是我們所能夠左右的。
紐爾帝國大軍壓境,亞斯帝國屯兵對峙,終於展開了兩國數年來第一次空國而出的交鋒,離上一次兩國如此規模的大戰,還是在十幾年前,這一次鹿死誰手?還會和上次一樣不分勝負換來一陣短暫的和平嗎?
兩國在一片平原展開大規模激戰的同時,徐雷也動了。
短短一月,銀落軍在紀信的率領下連克亞斯七座城池,大有燎原之勢,如徐雷所料,亞斯帝國也回兵救援過幾次,但每次兵鋒未至徐雷便放棄城池“落荒而逃”,待得援軍離去再次卷土重來,如此反複幾次,亞斯帝國那邊終於坐不住了,和銀落城的關係不得不帶到談判桌上解決。
徐雷提的要求讓亞斯帝國的使臣差點樂開了花,本來想著最大限度的減少割地賠款,可銀落城方麵對此卻隻字不提,反而主動提出規劃以占領的部分城池。
徐雷一共提了幾個條件。
第一,保證銀落不再繼續進軍,並規劃所占七座城池的四座,但前提是亞斯帝國必須承認銀落城已占得的剩下三座城池歸銀落所有。
第二,允許銀落城在亞斯帝國任何一座城池通商,並同意轉讓幾座出產鐵礦的礦脈開采權給己方。
第三,亞斯帝國各城府衙必須對銀落城商人一視同仁,不得製定針對性條款,在亞斯帝國通商的銀落城商客也必須遵守亞斯帝國法令,每月上繳相應稅賦。
這場本應唇槍舌戰的談判前後隻用了小半個時辰,雙方甚至沒有一絲討價還價,敲定後當場敲定了《互不侵犯條約》,徐雷還大擺筵席款待了幾名前來談判的亞斯使臣,臨走是送了一大筆錢財,樂的那幾名使臣恨不得當場和徐雷燒黃紙斬雞頭拜把子。
解決了銀落城這個“後患”,亞斯帝國便全心全意對付紐爾大軍,雙方你來我往一度打成膠著狀態,看樣子這場大戰還得持續個三五年才能分出勝負。
將亞斯使臣送走的當夜,徐雷一連做了兩件事,第一件,將那紙《互不侵犯條約》扔進了火爐,第二件,召來昔日更隨秦廣的賀師爺在酒樓見麵,二人在酒樓包間呆了大半宿才出來,出來的時候賀有錢麵色紅潤一臉滿是掩飾不住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