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盡最後一絲氣力,溫柔的開口“婧彤,答應娘親,這一世都不要怨恨詛咒任何人。就算孤單也要讓自己快樂的活著”
小孩在女人溫柔的目光下困惑的眨眨眼,她一向是聽話的孩子。
女人閉上眼,她感覺很冷,腦海裏一片空茫,她想她就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吧!但她多麼放心不下這孩子啊!她氣息將斷未斷,最後的執念變成含糊不清的呢喃“我願…投身地獄,隻願…我兒能…得一人護…佑”佑字微不可聞,女人沒了聲息,雙眼終難瞑目,手上緊緊拽著的紅絲線也掉落開來,最終她還放不下女兒,也忘不了她那背誓的夫君。
小孩目不轉睛的望著她的娘親,她的視野已越來越不清晰,分不清是疼痛寒冷還是酸麻的身子連轉動一下頭都是費勁,她乖乖的等著娘親醒來抱抱她親親她。她在這一片血色裏躺了許久,久到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裏她輕飄飄的飛了很遠很遠,成了一個冰雕。
兩匹快馬極速的飛奔過來,戛然而止。滿地的屍體,支離破碎的殘骸,暗紅的血凝塊將土地染成深色,每具屍體都可怖的七竅流血。兩人將目光投向溪邊那一具死不瞑目的女屍。踉蹌的下馬,年長者跨步摟著女人,悲愴的痛苦出聲,“婉妤,爹爹來晚了!”
青年人緊抿著唇,視線落在女人畸形的四肢和小腹處,紅了雙眼。“妹妹,誰這麼殘忍待你,哥哥定叫他碎屍萬段。”
待看到旁邊的小孩,青年人忍著的淚終於落了下來。
小孩姿勢僵硬的半側著頭對著女人的方向,臉上猶自帶著乖巧的笑,一張小臉已經青白青白的。男人小心的貼伏於小孩的胸口,臉上冰涼濕冷的觸覺提醒著他錯過了最佳的搶救時機,他不可置信的將小孩抱入懷中,小心的用著純陽內力輸送至小孩體內,仿佛這樣就能將冰冷的小孩捂熱一般。
年老者此時也將注意力轉移到兒子這邊,悲愴的臉上帶著一絲期望的表情,連聲問著“孩子,怎樣?”青年人沒有回答隻專注的將內力輸注入小孩的體內,終於,手下感覺到那小小的胸膛裏微微跳動的觸覺。他俯下頭,那如蛛絲一般細弱的聲音被他捕捉到,他驚喜的望向他的父親。“爹,天佑彤兒,她還有氣息”
年長者此時已不再失態,生的希望將死的沉痛壓下,“宏兒,繼續用內力維持著彤兒的聲息,我們盡快找大夫給她醫治”
他脫下外袍將已逝的女兒抱起安置在馬上,縱身一躍上了馬,待回頭,青年人已將小孩身上的濕衣褪下,撕下內袍裹住她貼身置於胸前,隻手不離的將精純的內力輸入。年長者自知大兒子一向細致,放下心,打馬飛奔而去,青年人緊跟其後,怕顛了懷裏的小孩,一直繃直著身子。
許久,空山恢複了寂靜,那一陣突如其來的陰風密雲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陽光照射進來,鬆針上的露珠美的像珍珠,蟲鳥不懂人世間的悲傷,開始歡快的拉開一天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