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黑衣人清楚的看到那個女人拖著殘敗的身子,以一種大無畏的姿態撲向孩子,誰都知道這是無用的舉動。果然,孩子僅身上的繃帶觸碰到女人彎折的手臂,就重重的摔到地上,甚至都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這樣的力度對於一個重病的孩子而言,結局不言而喻,女人絕望了,求生的意誌也隨孩子而亡,隻嘴裏斷斷續續的重複著曜華救救孩兒。
可內衛長偏偏不放過她,他內心深深的嫉妒著,為什麼沒人用這樣的姿態護過他?這樣美好的東西就該用來扼殺。他笑,聲音就像夜梟一般。“夫人,世子此刻怕是沒空來管你了,昨日世子與表小姐洞房花燭夜,此刻隻怕是美人在懷,哪有空管這早就該消失的孽障。也許她很快就要被下一個小少爺和小小姐取代了。”
女人恍若未聞,她的心神早已被痛楚麻痹,此刻再痛苦也就麻木了,當然也許是她心內仍存這麼一絲僥幸,她的夫君一定是不得已而為之。但內衛長很快就將這最後一絲僥幸打破,他持劍刺入女人小腹“世子命令,你這孕育孽障與妖孽之地,可毀,遊氏巫女一脈已盡,侯位繼承指日可待”他攪動劍柄,硬生生的將女人子宮一處毀壞,鮮血快速的浸濕女人的衣物。
女人痛入靈魂深處,身體上的苦痛對於她來說遠不如最後這句話來的強烈。她失血過多,臉色青白,已顯死相。但她卻一字一句的開口“遊氏第二十五代巫女以血起誓,詛咒侯府除我兒一脈盡數凋零,詛咒夫君曜華從此所愛皆失,生無可戀,永無歡樂”
天突然陰沉下來,雲層遮掩住才露出小半的太陽,冷風吹來透心的涼,遊氏第二十五代巫女一生從不詛咒,臨終所咒帶著她所有的怨恨與憎惡,讓在場的黑衣人打了個哆嗦,心內隱隱不安。誰也沒注意女人的血液泅濕小孩衣服,小孩在這濃濃的血腥味中突然睜開了眼,脆生生的開口吐出人生中第一句話“死,流血而死”。
這突然發出的聲音無疑是詭異的,內衛長驚懼的望著小孩,他知道自己的力度,那樣的病小孩不可能有存活的希望。
黑衣人的目光不自主的被小孩吸引。小孩的眼睛仿佛去了霧靄,烏黑烏黑的瞳,帶著妖異與魔性,直愣愣的掃過每一個傷害她們的人,最後她的雙眸落在女人身上,她費力的露出平日裏最乖巧的笑,讓她的娘親忽視她的病容。“娘親,看!不怕”
第一個黑衣人莫名吐血的時候,周圍的黑衣人開始恐慌,他們這才正視麵前的人真的具有詛咒的力量,他們執起手中的劍,準備將恐懼的來源消滅。
第一步,第二步,沒有人來得及邁開第三步,鮮血從所有可出的孔洞裏迸發出來,一瞬間,這空山小溪旁成了真正的地獄場。內衛長不可置信的看著小孩,沒想到小孩也在看著他,小孩的臉上呈現他剛剛顯露的殘酷的笑意,這笑意在這樣一個小孩的臉上是違和的,她隻是簡單的模仿,卻叫這個從來都以冷酷殘暴著稱的內衛長打心裏害怕。當然他的害怕沒有維持多久,疼痛占據了他所有的感覺,他親眼看著自己的肢體在不知名的力量下斷裂開來,並被一點一點的撕裂。他甚至沒有來得及痛呼,就已成為了一地血淋淋的碎渣。
女人瞪大雙眼,她看著在血泊中懵懂的女兒,妖冶又純真,卻真正擁有可怖的力量,她內心有無限的牽掛擔憂,可她已無能為力,那批文又一次回響在她腦海裏,她可憐的女兒,在這人世間成了那無根的浮萍,成了一個讓人憎惡又害怕的存在,該怎樣孤寂的生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