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鶴起身答謝時才看見了木隸的臉,“你這廝……為什麼在這裏?”欺壓了他五年,自然烙下很深的印象,“這個人就是二姑娘請來的木匠?”要不是在高府遇見,肯定會上前踹他兩腳,“他也算是木匠?”怪笑一嗓,揭他老底,“這個人是我薑家的奴仆,我爹仙逝之夜,他竊取一把家傳的寶斧連夜逃跑了……暫時不提這件事情。他在我家混吃混喝五年有餘,隻學會一門手藝--打造桌椅腳……”笑聲充滿了鄙夷。姐妹們都感到驚訝。紅竹姑娘被激怒了,“放肆!你可是在罵我有眼無珠?這裏容不得你胡言亂語!再說一句,我割掉你的舌頭!”紫竹姑娘自然護著薑鶴,“二姐,不要動肝火,當心傷及身子。‘小鬼手’也是為二姐著想,怕你舍錢買氣受。”紅竹姑娘豁出去了,“那好,我二人下注,賭輸贏怎麼樣?”老侯爺喜歡看女兒們的熱鬧,“好啊,如何賭法?由爹主持公道。”藍竹綠竹姑娘拍手叫好。紫竹姑娘有了主意,“比做輪子正合適,看誰做得好,做得快。這樣一來一舉兩得,馬驕也可以早日修好。”紅竹姑娘一口應諾,“正合我意!賭什麼物品?”紫竹姑娘剛要啟齒,搶先出口壓她,“賭百金,敢是不敢?”紫竹姑娘也不示弱,“外加十匹繡花細布,敢是不敢?”老侯爺在旁鼓勵,“好!重注之下出精品。得勝一方,爹另有重賞。”大家拍手叫好。崔福在身後小聲為紅竹姑娘提氣,“主人可以加大籌碼。那個人頭大脖子細,肯定是個庸才,不是木隸的對手。”木隸心存顧慮,“隻是,師父臨終留下遺訓……”紅竹姑娘提出比拚,完全出於不服輸的脾性,“不要以為我對你二人成竹在胸,本姑娘是賭氣不求勝。”老侯爺回房前提醒女兒們,“爹可有言在先,這件事情以取樂為主,不可傷及姐妹情意,否則爹可是要生氣。”姑娘們齊聲答應,各自散去。他二人跟隨蜻蜓進了紅竹姑娘的閨房。紅竹姑娘雖然在眾人麵前表現強硬,回到屋裏卻是躲進臥室鬧情緒。她本想親自與他二人詳談打理閨房事宜,心一灰懶,就把這件事懷交給蜻蜓料理了。蜻蜒將一個帛卷交到木隸手中,“這是閨房所需物什清單,大小共二十五件。除此之外,你二人要是有拿手的絕活,可添加三五件。不可匆忙著手打造,先將每件物什繪成圖案,待二姑娘過目通過,方可逐一打造。款式新穎與否,尤為關鍵。”將一遝空白帛卷交到崔福手中,“一定要用心繪製,為主人爭回一點麵子。時間充裕,七日、十日都可以。”見他二人無話,采下了眉頭,“要是沒有信心,悄悄出府去吧,命蝴蝶悄悄為你二人開啟院門,也好免受皮肉之苦。”崔福趕忙表態,“信心十足,大可放心--”用肘擊了一下讀帛卷的木隸,“所列物什,者是你拿手的強項,是不是?”“正是……欸,也不全是……”木隸點頭又搖頭,“有幾件聞所未聞,必須照原物效仿。”蝴蝶剛剛舒展的眉頭又回鎖,“這麼說來,胸無成竹了?白天在府門外吹得倒是響亮……看來,讓你二人先繪圖是正確的選擇。”崔福急忙出語補救,“蝴蝶姑娘有所不知,我兄弟生性謙虛,事先從來不會說大話,事後也不會搖擺。”“喲--真是這樣嗎?依我看,幸虧你在左右為他吹捧,不然這邯鄲城內沒人請他做事了。”蝴蝶見崔福搔頭,也露一回笑容,“也罷,讓你二人試上一試。二姑娘暫且搬到大姑娘屋裏去,即日起,你二人可任意出入這間屋子,屋內所有物什都可以參照。作坊設在屋內,另外指派數名力士任意使喚。”“哎呀,蜻蜓姑娘真是一個心細人啊--”崔福堅起了大拇指。“阿諛奉承。”蜻蜓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是十分受用,“當務之急,把精力放在打造木輪上,為主人挽回顏麵。切記,初顯身手,尤為關鍵。”木隸和崔福正要起身離去,蝴蝶風風火火跑進屋來,“二姑娘,二姑娘--咦?二姑娘身在何處?”紅竹姑娘推開臥室的門探頭,一臉的倦意,“死丫頭,吵死人。”步履綿軟地走出來,埋怨,“剛要入夢,好不討厭?”蝴蝶上前做一個曲膝禮,“奴婢得罪,攪二姑娘美夢。大姑娘說,今夜明月含笑,貴客將要臨門。李府少侯爺已派家奴傳話過來--今夜廣邀賢能智士入府,與姑娘們一同賞月。聽說,令尹(宰相)府門客孚靈君與香蒲君也將一同前來。”紅竹姑娘聽罷一張俏臉好似一朵粉菊圈圈開放,“因何不早些來傳?定是與人打情罵俏延誤了時間。”手忙腳亂,好似一隻脫兔,“還不快些為我梳理著裝?”進了閨房,又走出來,“蜻蜓,你也來,選衣著裝沒有你不成。”見兩個木匠呆立不動,發了話,“你二人暫且回去歇息。一切明日再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