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繁華街市(1 / 1)

忽一日,春蟬將他二人掃出了柴房。他二人抱著鋪蓋不知何去何從,蝴蝶趕來為他二人解惑,“二姑娘有交代,將你二人安置於寬敞華屋,再不必受那蚊蟲叮咬之苦。還命我二人早晚服侍。”回頭喊,“春蟬,快些跟上。難道你想違命不成?不情願也沒有辦法,誰叫你不是三姑娘貼身侍女?”“我還以為被趕出府了,原來是時來運轉!”崔福步入寬敞的居室歡天喜地。白天出汗多,晚上睡得香。這些日子木隸連夢也不做一個,晨起時感覺周身舒暢,湧動著使不完的力量。崔福卻是躺倒下去做噩夢,睜開眼睛喊腰痛。紅竹姑娘著迷於木隸的斧技,整日泡在施工坊裏礙手礙腳。她今日也不知受了什麼刺激,穿成仆傭模樣立在木屑上笑。他二人愣神時,青竹姑娘帶著藍竹綠竹妹妹闖了進來,嘻嘻哈哈。四人全是仆傭裝素,而且站成了一排,“師父,早安!”崔福大為歡喜,“這太好了,誰說女子學不得斧技。”木隸心裏苦不堪言:手無握斧之力,從何學起?瓷碗陶罐,一磕便傷,若劃破肌膚,當師父的怎麼吃罪得起?“你怎麼臉上有不悅之色?”紅竹姑娘找回了做主人的威風,“我姐妹四人為你打下手,是你前世修來之福份!”“所言即是……”木隸猛然想到一個主意,“今日我二人為木器著色,姑娘們要是有興趣,可以站在一旁仔細觀看。”本想最後一並上色,現在隻好臨時做調整了。藍竹姑娘喜好舞刀弄槍,說起話來直來直去,“二姐,這個人貌似憨傻,骨子裏狡猾的很啊,分明是在折柳子,不可輕饒!”青竹姑娘為他解困,“四妹有所不知,著色可是成器的關鍵,雅俗盡在其中。”紅竹姑娘指派崔福,“你即刻出府置辦樹漆一事。”崔福喜歡姑娘們身上散出的馨香,不願離去,“物什美觀與否,全在樹漆搭配。選取樹漆,可是重中之重,稍有不慎,前功盡棄。此事須我兄弟親自前往。”正迎合了木隸的心意,“這話不假。要買到上佳的樹漆,需要尋訪多處挑選。”綠竹姑娘生性喜好出遊玩耍,也迎合了她的脾性,“我姐妹四人不如一同出府去,既長見識,又有熱鬧可瞧。”姑娘們都說是好主意,木隸再也找不到借口擺脫她們了。他想,豪門女子皆如沙石,飛入眼中揉搓不得;遠處盯視,已是如背芒刺;摻和進來,那還了得?嘴巴一不小心,便會咬到舌頭。可氣的是,崔福樂得像塊麥芽糖--碗內摻入沙子全然不知?一口硌掉門牙,任你哭,任你笑!說到出府,姑娘們各自散去,更衣妝扮。高府名聲何等顯赫?要不是趙國宮殿設在這邯鄲城內,戶明侯就是最高官吏。姑娘們與其說是好美,不如說是顧及自家門麵,穿成仆傭模樣上街,萬一被人識破,豈不笑掉大牙?姑娘們一去就是半個時辰,木隸有充足的時間傾吐心中的憂煩。崔福不以為然,笑他不是男人--太陽出來暖洋洋,何必杞人憂天?接下來說的話,讓木隸打寒戰,“近日兄弟身價看漲!四條美人魚,釣到哪一條不是絕世豔福?你要是成為高府的女婿,為兄也跟著沾光!”“我在魯家堡吃虧還小?”木隸將跛足舉到他的鼻梁下,“這隻腳是怎麼變殘的?蠶蛹為什麼棄我而去?我娘又是怎麼死的?這都是舉頭望月的下場!”崔福被冷水潑醒了,“為兄糊塗,兄弟不要生氣。”木隸斷然作了決定,“從今日起,白天睡覺晚上做活。瘟神隻可躲避,不可強驅。”姑娘們打扮得花枝招展接踵而至,“你二人為什麼不去庭院等候?也太愚鈍了吧?”“山野村夫,無可就要。”……崔福便小聲向木隸嘀咕,“兄弟所言即是,剛剛喊過師父,轉身就這樣無禮。相比之下,蝴蝶、春蟬倒好相處。”木隸回了一句,“要是得罪了主人,她二人會更凶,剝你皮,啖你肉。”出了府,姑娘們好比出籠之鳥,哪裏熱鬧往哪裏躦,全然忘記做什麼來了。他二人如同影子跟在身後,出了一身臭汗。姑娘們逛夠了,進了一家樹漆鋪子,“紅色好不好?”“還是綠色好。”“黑色莊重。”“床用大紅,桌椅用翠綠,衣櫃用墨黑……”店主被吵昏了頭,“可是為亡靈布置洞房?”姑娘們惱羞成怒,齊聲攻擊店主。若不是青竹姑娘攔著,定將店鋪掀翻。換一家店鋪,紅竹姑娘把木隸推到前麵,“你今日表現很差!躲在身後,莫非想撿回一籮筐笑話不成?”“不敢,不敢。”木隸早想插話,姑娘們吵得歡,一直找不到縫隙下嘴,“樹漆質地決定著色效果,上佳樹漆沒有沉澱;家具一般采用淡色為佳,使木板年輪清晰可見;選色統一為佳,不宜雜亂,小巧物什則例外;選擇粉沫需用手指撚試,手感細滑為佳,混有細小顆粒,不易溶解……繁瑣之處一言難盡。”崔福撚了撚顏粉搖頭不語,用勺攪了攪樹漆還是搖頭不語。於是姑娘們點頭會意,店主如何巧言勸說,都不予理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