驁心中雖有不悅,卻起身施禮,“驁誓死不違。驁拜謝大人栽培之恩。”薑鵬點到了敏感話題,“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當講與否?”見老侯爺示意,傾吐為快,“店鋪所得利潤,不知如何分賬?”木隸起身諫言,“不如將先前所定那一成……”“隻有一成?”薑鵬左右盯視薑驁、薑鶴。老侯爺的胡須猶如風中枯草一般散亂,“遇財不惑者唯隸一人啊!”起身踱步,“也罷,老夫再出一成,共兩成,由五位均攤。休得多言!”紫竹姑娘向薑氏兄弟使眼色。三人雖然心中有結,也隻好起身答謝。紅竹姑娘又向木隸挑釁,“失意時千萬不要哭泣。”老侯爺料理完鋪內事務匆匆離去,這裏自然成為姑娘們的天下。紫竹姑娘上下挑嗦,幹下了店鋪易主之事,姐妹們自然要冷落她。受了排擠,她便拿下人出氣,“蝴蝶,春蟬躲在何處?主人來顧,佯裝不知,莫非誠心與我賭氣?”春蟬的肚子已然高高隆起,木隸出於憐憫讓她躲在屋裏。蝴蝶慌了手腳,急忙為她編排謊言,“春蟬她……她前些日子飲食不慎,患得突肚怪病,因行動不便,臥於房內。”“咳,離開主人難免遇上晦氣之事。”紫竹姑娘打算借故脫身,“可曾瞧過郎中?有無大礙?去瞧視便知。”崔福剛從作坊回來,恰巧撞上薑鶴慌惑的眼神,陡生一計,“豈可叫主人費腳力?早晨見她下地走動……三姑娘安坐。”又向蝴蝶使了眼神,“快些將春蟬喚來。”木隸獨坐角落想心事,有些後悔主動將店主之位讓給了薑驁,他清楚薑氏三兄弟虐待徒工的手段,真擔心他們承受不住……盡管蝴蝶對春蟬通了心氣兒,她的表情還是顯得不自然。姑娘們見她挺起大肚子走路的樣子瞠目結舌。紫竹姑娘拉過春蟬的手施憐,“嘖嘖,好不可憐,如何患得此等怪病?此事怪我,不該叫你到這種鬼地方來……”春蟬賊眉鼠眼地窺探他人的表情,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嘲笑自己。當她的眼神與薑鶴相撞之時失聲尖叫,把紫竹姑娘嚇了一大跳,“你這賤人,如何發瘋?”春蟬一時喪失理智,三兩步竄到薑鶴跟前哭訴,“你說隻需三五日便回,哪知一去杳無音訊!可知險些將我害死?”綠竹姑娘好奇,“突肚病,因何與嬸娘懷胎一個模樣?”藍竹姑娘撇嘴,“言語露骨,隻恐有詐。”薑鶴成為眾目焦點醜態百出,“你你你,切莫胡言亂語……讓開,突肚病當真好可怕。”麵向紫竹姑娘狡辯,“她,她已經瘋了……”春蟬伸手掐他一把,“莫裝糊塗,你害得我染得此病……”做了個羞態。綠竹姑娘又說起了愣頭愣腦的話,“聽娘說,女子不謹被男人啃咬,肚子立刻會大起來。三姐,小鬼手在你屋中啃咬春蟬,是我親眼所見。”大夥都表示驚訝。紫竹姑娘上前扇了春蟬一記耳光,“不知羞恥!喪盡主人顏麵,即刻滾出屋去!”薑驁想,主人做了表率,自己做為兄長豈能坐視不理?他也上前扇了薑鶴一記耳光,“快些向三姑娘跪地求饒!男人采花無可厚非,隻是不應在高府內胡搞,必須把這女子娶做娘子!”見兄弟不悅,回補一句,“當初大可向主人討要啊?”姑娘們同情春蟬,齊心將這一醜事圓為喜事。薑驁初任店主之位便點了三把火:工錢減半,夥食減半,裁減人員延長勞作時間。木隸關在一間狹窄的作坊專做精細活。蜻蜓推門探頭,他就知道紅竹姑娘又傳他下簡易五子棋;手裏積了大堆的活,哪裏有閑工夫陪他玩耍?可是他要是不去,她又要親自上門糾纏不休了。紅竹姑娘人雖機靈,棋藝卻是極臭,他落子不用思考就可以殺她個精光。他覺得這種實力懸殊的棋沒有滋味,她可是越輸越來勁兒,“你智商之高,主人始料未及,重新來過……”他一直在為自己設險下套尋找敗步,她每次都似乎看到了製敵的破綻尖叫,落子卻是大失水準步步為對手解圍,隻將自己逼得走投無路一驚一乍。他躲呀躲,直至自己的五子都動彈不得,走哪一粒子,對方都要舍子,“如此看來,隸著實是主人之克星!”她跺腳叫苦連天,“重新來過,重新來過……不要太得意,有你投子服輸之時……”“作坊積下許多活……”木隸急於求敗未果,心急如焚,“開局讓你一個了兒好吧?”她一伸手把他的頭按在了棋盤上,“我可是你的主人!膽敢出言傷我自尊……要是再有下回,定然掌你嘴巴。”他抬頭時,見一粒棋子夾於鼻孔之內,笑得她人揚馬翻。木隸心中憋屈,將棋子拍到棋盤上要起身離去,不料駝子劉風、獨眼朱雨走進來跪倒在他麵前,“我二人特來向師父辭行。”“培育之恩沒齒難忘!”“你二人這是為什麼呀?”木隸明白是薑氏兄弟所為,便回頭向紅竹姑娘施禮,“懇請二姑娘出麵說句公道話。”她鼻子一哼,側過臉去,“我非店主,如何管得了這種事?爹不容我插手分外之事。”木隸一急膽子也壯了,“以前,我做店主的時候,你為什麼總到作坊來攪和?”紅竹姑娘下巴一揚,“嘿--那是本姑娘願意,你能咋樣?”劉風、朱雨不想再為難他了,“師父不要為我二人操心,自有我二人安身立命之所。”“師父請不必擔憂,來日肯定會有重縫之時。”“也罷!離開這裏不失為開明之舉。”木隸無奈扶起二人,“請隨我來。”蜻蜓對自己的主人努努嘴,“憨頭大有施舍之意。”紅竹姑娘沒看到木隸跪地求請有點感到失落,“隨他去,待他散盡積蓄,就對主人服首貼耳了。快些跟上,千萬不要讓他溜回作坊,本姑娘今日不將他打敗誓不罷休!”木隸果然回屋取了幾錠金子分發給劉風、朱雨,“你二人初通斧技,可落腳農家小巷置辦小鋪為生。我想,這些金錠綽綽有餘。”劉風、朱雨揮淚而別,“大恩大德劉風此生何以為報?店主日後要是有了難事,一定要到城東田雞巷找我二人。”“店主珍重!”